“你很想要的东西,圣上随随便便就给我了。”
杨钰环这一刀准确且狠厉地扎在了武落衡的心窝上,后者当即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炸起了全身的毛:“你胡说!圣上断不会将这只镯子与你的!”
“那我这只镯子总不是仿造的吧?”杨钰环拉了一下肩头松松垮垮的披帛,继续补刀道,“你素来爱玉,搭眼一看不就知道我这玉是真是假了么?”
“本宫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这玉是假的!”武落衡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攥着玉镯就往下薅,“这般粗劣的法子也敢拿来与本宫显摆?看我不摔了它!”
“哈哈哈……”杨钰环由着她扯着,大笑道,“你摔便是,左右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珏!”武落衡猛地甩开了她的手腕,目眦欲裂地瞪着她,“本宫……”
“都给朕住手!”
仁宗中气十足的声音叫停了这场闹剧。
众人惊觉回神,杨钰环立刻梨花带雨地小碎步跑了过去,柔弱垂柳般靠在了仁宗身上:“阿郎~”
跟在仁宗后面的李瑛夫妻顿时脚步齐刷刷一顿,默默地站在了原地。
薛媛媛看了自家殿下一眼,有点儿庆幸李瑶今日告假,不然被他看到这副场景,怕不是得多生事端。
“好了、大热天的,吵闹什么呢?”仁宗有些不耐烦地侧撤了半步,目光在杨浈环和武落衡之间扫了一圈,开口说,“都给朕各回各家去!”
“唯。”巴不得快点离场的杨浈环立刻福身行了一礼,道。
“阿郎……”武落衡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妾身的衡安阁水脉1不通……连日里热得很呢。”
“如今已干旱数十日了,别的阁内冷气也不充裕,你就莫要挑三拣四了。”仁宗虚扶了杨浈环一把,面露不悦道,“若是觉得不便,便住到尚才所去!”
“……”武落衡打了个激灵,默默地行了一礼,“妾身告退。”
“唯……”杨钰环见仁宗怒了,见好就收,也福礼告退,“妾身也先行告退。”
“走走走,都给朕走,”仁宗摆了摆手,目送她们离去,这才回头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李瑛两口子说,“儿啊,方才说到哪里了?”
“回大人的话,”被cue到的李瑛躬身施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方才说到治国安邦之道了。”
“哦、对,”仁宗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这‘治国安邦’同‘修身齐家’有异曲同工之妙,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连宅院诸事都拿捏不得,便也没什么必要谈治国了。”
“……”李瑛默默地垂下了睫毛,眼角余光恰好看到了同样低眉顺眼的薛媛媛。
两人若不可见地交换了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言以对。
方才这场闹剧……难道是完美拿捏宅院的典范吗?
“朕年纪大了,虽说身板儿尚且硬朗,某些时候也着实有些力不从心了。”被长子撞破了丑事,仁宗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遂找补道,“这天下日后终究是你的天下,你得为朕分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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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水脉:唐朝时对冰窖、地窖等冷气系统的俗语称谓。
因存冰、挖地窖等成本极高,仅流行于中产及以上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