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花惜颜也笑了,躬身欲掀帘子,“辛苦阿兄啦!”
“你我本就是兄妹,又说这种生分的话。”花炫故作愠怒,轻斥道,“再这般说,便把你丢下车去!”
“哈哈哈……”花惜颜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忍俊不禁,“阿兄这么疼我,怎的会忍心把我丢在路上呢?”
“你也知为兄疼你,那你还不老实进去歇着?”花炫莞尔,摆了摆手,“外面风沙大,莫要吹伤了,快些进去吧!”
“唯!”花惜颜笑着略一福身,转身钻回了马车里。
车内,麦伽罗捏着心如发丝的银针,正照着医书上的图解给尤卢扎针。
她今日只着了一件棉麻圆领袍,许是没来得及装扮,即便脸上没有老人常见的纹络,但看得出她的面容颇显老态。
花惜颜见状,双手自然地搭在了腿上,并拢双膝乖巧地坐在了一旁。
研制去疫水就已耗了她大半的精力,如今又要研制忆往昔的解方。
离京时,去疫水被人动了手脚,她鞍前马后地去找张时羲对配方及熬制过程,少不了又熬了几个通宵。
花惜颜叹了口气,看着她神情专注地施针;‘去疫水是被谁下了手脚’这事儿无论是否有眉目,她都觉得自己不能张口问。
希望解开“忆往昔”的谜团后能得到落神蛊的解药。
郭叔的死是扎在老爹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老爹也罹患落神。
花惜颜心头一紧,眉眼皱巴巴地堆在了一起。
以老爹的性子,既然有了郭叔的“前车之鉴”,他断不会等到毒发……
脑海里划过素昧谋面的翁爷和二伯被围困住的样子,两个模糊的身影旁忽的多了老爹的侧影。
三人神同步般地举起了刀,溅出来的血霎时间染红了半边天。
眼泪“哗”地就掉了下来。
花惜颜连忙转过头伸了懒腰,佯装打了个哈欠:“啊……哈~”
并不知道花惜颜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的麦伽罗闻言、浅然一笑,只当她是舟车劳顿困了:“案几下的樟木箱子里有褙子,若是累了便和衣小憩会儿吧,左右到奉天还要些许时辰。”
“嘿嘿,谢师傅关心,”花惜颜状似无意地抹了抹眼泪,笑得颇为克制,“颜儿不累,碰巧打了个哈欠。”
“春困秋乏夏无力,天热补觉正当时。”麦伽罗道了句谚语,把手里的银针扎在了尤卢满是针的脸上。
“师傅……”见尤卢的双睑抽搐似的抖动着,花惜颜忍不住问,“他怎么还没醒过来啊?”
“照目前的样子看,只能先用银针勉强吊着他一条命。”麦伽罗又扎了一针,无可奈何地笑里竟有几分回天乏术的意思,“本以为你说服小尤卢同去也需要花些时间,现在倒是省却了这些麻烦。”
“诶?”花惜颜的眸仁蓦然一紧,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师傅,您的意思是……”
“忆往昔比落神的毒性烈得多,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烈上几分。”麦伽罗把绸布包里剩余的银针裹起来、系好系带,面露忧容,“小尤卢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黑雾无论如何都排不净的话,他便永远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