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顾着说这个了,差点忘了正事。”仁宗回过了神儿,拿起案几上的一本奏折递给了她,“你且先瞧瞧。”
“陛下……”花惜颜一时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奏折乃是国之机密,小女子一介民女,还是不看了吧。”
“你若不看,怕是不会信朕接下来说的都是真的,”见她有些犹豫,仁宗将打开的奏折放在了她面前,“这是令尊驰援陇右前的奏章,单是长安境内,就已有十几万人受灾。”
“……”花惜颜把奏折往身前拉了拉,花宅的家仆们没日没夜地施粥赈灾,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只是没想到增长得这么快。
“山东那边儿遭了二十年不遇的大旱,偏偏又遇上了河南的蝗灾,”他翻了一页,说,“如今流民皆聚集在城外,若不能妥善安置,唯恐有人教唆无辜百姓揭竿而起。”
“陛下所言甚是。”花惜颜抬了下右手表示赞成,疫情本就让长安民心涣散,再吃不饱、穿不暖,不搞事情才不正常了:搏一搏未必能赢,但不搏一定会死啊。
“这便是朕找你来的原因了,”仁宗切入了正题,“其实在你之前,便有人提过大棚这个概念。”
他的话让花惜颜微微抬眼:是李瑾的生母江采萍吗?
“但她没成功,”仁宗叹了口气,“那年夏天连着下了几天大雨,眼看着要成熟的蔬果,连同大棚一起被水冲走了。”
“呃……”花惜颜眨了眨眼,明明是个悲伤的故事,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喜感呢?
“听闻你成功之时,朕不知该怎么形容那时的心境,”仁宗眉飞色舞地说,兴奋地像是刚出大前的孩子,“若大棚可以推广,朕便再也不用担心饥荒了。”
“陛下,虽然理论上确实是这样,但小女子得先告诉您一个不太乐观的消息。”
花惜颜本来不想打击他,可一旦应下、但凡没达到他的预期,那都是欺君之罪。
“你说,”仁宗点了点头,示意她往下说,“朕有心理准备。”
“小女子的大棚之所以成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兄长在种植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经验。”花惜颜实话实说,“如果是自己种植的话,果蔬的幼苗怕是一早就夭折了。”
“你是想说……”仁宗眼仁一转,道,“这个大棚是你阿兄的心血?”
“嗯。”花惜颜点了点头,应声。
“可据朕所知,令兄长中没有一位在种植方面有经验吧?”仁宗想了想,除了常年不在家的老四以外,其他人他都认的,“莫不是灿儿?”
“!?”花惜颜眨了眨眼睛,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陛下,您方才称呼家兄……”
“灿儿,”仁宗又叫了一遍,反问了一句,“有何不妥么?”
当然不妥啊!花惜颜挤了个笑:只有特别相熟的人才会这么称呼吧?
以她对老爹的观察,他和玄宗是最普通的君臣关系,根本和关系好搭不上一点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