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悲痛欲绝,但想到如意去了,最受打击的便是他,也不忍再提。”花获拍了下腿,强颜欢笑着站了起来,“你外翁爷开导了我半个多月,却在我回陇右没几日便突发急症去了。”
“虔瓘昨日还问我何时着手筹备崇皓的聘礼来着,嚷着要帮忙拿主意,谁知转眼人便没了。”
他叹了口气,花惜颜看着他一夜之间冒出的白花花的发茬儿,劝慰的话更住了喉,只得机械地重复着安抚的动作:“阿爷……”
“为父不碍的。”花获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边大笑边狼吞虎咽了起来,“以前成日里和突骑施打仗,早就习惯了。”
花惜颜被戳中了泪点,快速地眨了好几次眼睛才止住了眼眶里险些脱落的泪。
没经历战争的人很难理解亲历者的绝望,比随时命悬一线更容易击垮心理防线的是熟悉的人接连故去。
“我只是有些惋惜,”他仰头将银耳羹一饮而尽,抹了把眼角,“他本该马革裹尸还,却殒命于安稳的长安。”
急行军了半个时辰,李瑾一行人赶在约定的最后一刻抵达了石堡城。
太守1孙思明裹了一件袍子就出城迎接了,他曾在陇右道就职,也算是江殊的门客。
命人将士兵安顿,他亲自带着李瑾去客房歇息:“殿下舟车劳顿,快且先休息吧。”
“战况如何?”李瑾把外袍搭在衣架上,问。
“回殿下的话,今日寅时(02:00-04:00)有十余人趁着夜色摸到了城西北,”他随身携带的布防图掏了出来,边展开递给他边说,“奴估摸他们是想从那处打暗道,便命人射箭将其击退,在城墙内浇筑了一层黄铜。”
“此处是何意?”李瑾指着不妨图上打了红叉的哨卡,“无人值守,还是不必派人值守了?”
“回您的话,”他解释说,“此处的哨卡与城西的那处哨卡过于接近,前几日人手紧张,奴便先将哨兵调离了那处。”
“这哨卡是何人设立的?”李瑾盯着布防图,这个哨卡的位置确实有些鸡肋,就像是刻意等分左右两处哨卡似的,哨卡等下方还画了个椭圆的圈。
“似是花将军设的。”孙思明想了想,叉手施了一礼,“也好像是郭将军。奴那时并不在城内,故而知道得不真切,只依稀有这么个印象。”
“哦?”李瑾剑眉微挑,花获和郭湛一向长于行军布阵,应当不会翻重复设置哨卡这种低端错误,“那处可有何异样?”
“殿下的意思是……此处设哨另有玄机?”孙思明也把目光聚在了布防图上,略有些迷茫地扫视了一圈周边,“还请您恕怒愚钝,奴任太守三载,虽说路过此处不足十次,但着实不曾发现有何玄机。”
“那处正下方是个十丈宽、二丈深的蓄水池,”他补充说,“虽瞧着是个死潭,但里面确是活水,城中百姓平日里也去潭里打水吃……”
孙思明说着说着愣住了:“那处设哨卡想来是为了守卫城内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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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太守:秦朝至汉朝时对郡守的尊称。汉景帝更名为太守,为一郡的最高行政长官,除治民、进贤、决讼、检奸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掾史,历代沿袭不变。
南北朝时,新增州渐多;郡之辖境缩小,郡守权为州刺史所夺,州郡区别不大,至隋初遂存州废郡,以州刺史代郡守之任。
此后,太守不再是正式官名,仅用作刺史或知府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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