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倒是提醒了我!”李龟年惊呼了一声,俨然一副被惊醒的梦中人模样,“其实正月里发生了一件事,本来我只当是阿瑾的恶作剧,没想过会有什么实际的效果。”
他把正月里武落衡和安庆阳去李瑾宅院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哈?”花惜颜眼角剧烈地抽搐着,哭笑不得,“不是、你俩也太无聊了……”
“武落衡和安禄山走得很近,虽然表面上看,她是来安抚阿瑾的,实则也是为了探虚实。”李龟年解释说,“阿瑾的阿娘收养了一众被迫害的忠臣遗孤,她抑郁自戕后,将他们全部移交给了阿瑾。”
“他的阿娘……不就是江梅妃吗?”花惜颜不知怎么想起了永阳坊里的墓碑,鬼使神差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嗯,”李龟年略一点头,表情里掺进了几分神秘,“她已离世十五年了,阿瑾那时不到五岁,因而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只是记得她说过许多奇怪的话,还时不时抱怨驿站的东西送得太慢。”
“嗯……嗯?!”花惜颜本来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忽然又瞪大了眼睛,“你该不是要告诉我,她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李龟年耸了耸肩,笑道,“你难道没发现这里有很多口癖和咱们那个时代非常像么?”
“随处可见的‘啥’、‘放屁’、‘伙计’之类的,”他开玩笑说,“抱怨东西送得慢,这不就是吐槽快递的我们么?”
“实不相瞒,我还真纳闷儿过这个,但没往她也是穿越者上想……”花惜颜的脸上划过几抹错愕,脑海里突然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李瑾之所以能和李龟年玩到一起,大概是因为能从他身上找到母亲的影子吧?
那他一开始厌恶“我”,而后又表现得十分喜欢,多半也是因为这个。
毕竟相似的生活环境成长的人,身上会有着相似的气息。
那么一想,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真的是介意李瑾掐我么,还是在气他被虐了一顿后突如其来的喜欢?
亦或是……以为他喜欢的是离去的“我”并非现在的我、而一直争风吃醋?
“我也是无意间听到阿瑾说起她生前每天傍晚都伏案写字时,才有了这个想法的。虽然这种操作让唐朝人颇为不解,但我俩用膝盖随便想一想也知道,她是在写日记。”
“有写日记习惯的现代人,应该非常乐观啊?”花惜颜回神,挠了挠太阳穴上方,仿佛这样就能理顺打了结的思绪,“她怎么还自杀了呢?”
“也许另有隐情,也许她只是想通过日记排解抑郁。”见花灿在渡口如坐针毡,他长话短说,将后面的话压缩成了一句,“总而言之,一定要小心武落衡、安禄山和李隆基;有事多联系,千万别一个人上。”
“放心,”花惜颜点了点头,“要找我就去篱笆院留个字条,阿婆他们回家搬东西的时候就带给我了。”
“好!”李龟年应声,打量了一下四周,没入了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