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尤卢弓腰,像动物一样扑向了另一棵树,“不是又如何?”
“树皆是秃的,”李瑾紧随而上,“你以为跑得掉么?”
尤卢回眸看了他一眼,一跃跳到了太液亭甬道的顶檐上。
李瑾紧随而来,刚落到房檐上,他就一头扎进了太液池里。
“你说我能跑得掉么?”他从水中探出头来,扯掉了头巾,颇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
“池水阴寒刺骨,右臂的伤好得这般快么?”
李瑾盘腿坐在亭檐上,那个盲人琴师果然是他。
“窝藏刺客”等同于谋逆,这下那人就袒护不得老三了。
“不劳费心,”尤卢耸耸肩,“我今日不是来同你打架的,自然也不是故意听到那番话的。”
李瑾挑起眉毛,似在聆听,又似在赏月。
“塞波斯坦尼的解法有迹可循,若是你求我,我倒是可以不吝赐教。”
“不吝赐教可不是这么用的。”李瑾垂下眼睑,眸子里寒光毕现,“神策军日夜把守,你居然如入无人之境。”
“再严密的阵法也会有破绽,”尤卢回盯着他,“神策军每隔一个时辰交迭一次岗,只要巧妙地避开交迭岗的时辰,便可偷得一刻钟的空闲。”
“你倒是对禁中的巡逻路线了如指掌。”一想到元阿娘死于此人之手,李瑾就很难克制住冲上去杀了他的冲动,“想必勤王功不可没。”
“我什么都不会说,你自是不可能从我口中套出话来。”尤卢说完,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没多会儿冒出了头,优哉游哉地向对面仰游着,“咱俩打过几次照面,也算半个旧相识了,我告诉你个秘密。”
李瑾只是看着他,不做声。
“你爹为了安抚藩镇,准备将一众女儿嫁给他们的儿子为妻。”
“荒谬。”李瑾落回地面,转身往回走。
“若是不信,明日就可见分晓。”尤卢喊完,一跃上了岸,快步向大角观跑去。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
花惜颜伸了个懒腰,洗漱完随便裹了件外袍就开始了体能训练。
尤卢失踪的第七天,她就软磨硬泡回了自己的院子。
老爹一开始还让花烁跟着入住朝颜院,时间长了,见真没什么事儿,也就同意了花惜颜的建议——让他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还是这样舒服,夜里睡不着的时候,还能围着院子遛遛。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边做扩胸运动边围着院子走了起来。
“为兄自认见多识广,但从不曾见人这样活动身子骨。”花炫靠在廊柱上,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阿兄来喊我吃饭的?”花惜颜把撸上去的袖子放下来,笑嘻嘻地迎了过去,“跟乡野疾医学的健身法,抻抻筋骨挺舒服的。”
“此法瞧着怪异,为兄不觉得有强身健体之效。”花炫微微抿嘴,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只一尺长的锦盒,“为兄是来给你送礼物的,本来应当跨年之时给。你既要和阿爷入宫赴宴,便早些给了吧。”
“多谢阿兄!”花惜颜乐滋滋地接过,刚要打开,顿时想起来昨天准备的一堆礼物都没包。
她僵了半秒,把礼物怼在石桌上,一溜烟儿跑回了屋里。
“!”花炫有些茫然,唤了一声,“阿颜?”
“阿兄稍等片刻,颜儿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也……为我准备了礼物吗?”花炫呆愣在原地,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从小都是给她准备礼物,从不曾想过某日也会收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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