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烈微笑着掐住了柯霖铃的脖子:“若是我逼你如此呢?我告诉你,我现在要想杀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柯霖铃满脸涨得通红,双目仍然瞪得如两只铜铃,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示弱之色。
江烈松开手,怒气冲冲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没有以为你不敢杀我。”柯霖铃喘了几口气后,怒视着江烈,“你要杀就杀,少再跟我废话。我不配合你,我可能会死。倘若我配合了你,我照样活不了。你说我何必呢?”
对柯霖铃而言,落到了江烈的手上,就没有明哲保身的途径了,横竖都是一个死,所以就视死如归了。
这是一个敢杀皇帝的女人,可谓有勇有谋,可谓胆大要强。江烈要对付她,极其困难。
以死威胁她,明显是行不通的。
“那我就不能杀你了。”江烈捏住柯霖铃的脸颊,邪魅地笑道,“死亡,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死去元知万事空,所以你并不怕死。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想得到,在这个世界上有数不胜数的比死亡痛苦得多的事。”
为了逼迫柯霖铃配合自己帮袁辽宸沉冤昭雪,江烈不得已之下只能不择手段,否则他并不想说出这种略显卑鄙的话。
此时,柯霖铃还无动于衷。
江烈伸出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头,在柯霖铃眼前晃了晃:“我提示你一下,或者说,我给你列举一下,有什么事能比死亡更痛苦,能够让你生不如死。比如说,我戳瞎你的双眼,让你变成一个瞎子。我锯断你的双臂,锯断你的双腿,是锯,不是砍。我还可以凌迟你,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一次只割一小块。”
“江烈,你这个卑鄙小人!”柯霖铃怒不可遏地吼道。
江烈摇了摇头:“你到神狮城的大街上打听打听,到碧礼县的大街上打听打听,有谁会说我江烈是卑鄙小人?我对你这般不要脸,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抓到你,而你却丝毫没有配合我的意愿。”
“你就做梦吧你!”柯霖铃怒斥道,“我不可能让你得逞的!你少拿这些把戏吓唬我,我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傻子,别忘了,我虽然不会武功,但体内拥有的内力不见得比你来得弱。既然我的内力能够一掌拍死袁辽宸,那我也就能够咬舌自尽!”
对于寻常人而言,靠咬舌几乎不可能达到自杀的目的。然而,柯霖铃内力深厚,她体内的内力足以成功通过咬舌达到自尽。
原本是江烈在威胁柯霖铃,此时江烈却被柯霖铃威胁了。
倘若把那块抹布塞回柯霖铃口中,倒也能够防止她咬舌自尽,但江烈担心她在抹布入口之前就咬舌。
一筹莫展之下,江烈只恨手上没有一部智能手机,哪怕是一个最简陋的录音机都好。只要能够录下柯霖铃承认自己罪行的声音,江烈就有证据公开指控袁国采。
可惜,除非柯霖铃公开承认,否则江烈就拿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证据。
或许,唯一可能行得通的方法就是让柯霖铃憎恨袁国采。只要柯霖铃由衷地憎恨袁国采,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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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恨不得袁国采早点死。
就像华业火被袁国采背叛,他就一心想杀了袁国采为优伶教的所有弟兄报仇。
然而柯霖铃的情况与华业火截然不同。华业火的身份特殊,说了实话也不见得会有人相信,所以他不是有力的证人。而柯霖铃作为直接的杀人凶手,名亡实存,她一旦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就会引起所有人的兴趣,令所有人都好奇她的猫腻。
那么,柯霖铃作为一个证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拥有强有力的说服力。
所以,江烈希望柯霖铃能够憎恨袁国采。
“你把袁国采当恩人,他顶多把你当一颗棋子,所以他并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你信不信?你若身处极端的危险之中,他也只会任由你自生自灭。”江烈攥紧拳头,“我会烧了你住的那间屋子,整个屋子会被火海湮灭。相信我,袁国采不会想要去救你。”
柯霖铃笑道:“江烈,你是真的把我当小孩子,还是把我当成是傻子啊?倘若我真被困于火海,皇上也没有救我的道理。救了我,他就相当于坦白了他养了他的杀父仇人,那岂不是让你如愿了?我不傻,皇上也不傻,这跟在不在乎死活毫无关系。我不管皇上是否在乎,反正我不在乎。”
江烈抓挠着头皮:“柯霖铃,你……你……你就是头驴,你就是一头大倔驴!你比驴都倔!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我他娘的都有点佩服你了!”
柯霖铃微笑道:“多谢夸赞。”
其实还有办法,就是挟持柯霖铃的家人。江烈不是没有意料到这点,只是实在于心不忍,做不到牵扯无辜的人。而且,这样的威胁大概不会有任何作用,因为整个神狮国都不会有人相信江烈会伤害无辜的人。
“我……我真想给你一剑!但现在不是你死的时候!”江烈一时束手无策,怒火中烧。
“是吗?那我就死给你看。”柯霖铃说着便闭上了嘴,两颗眼珠几欲迸出,紧接着,嘴角渗出源源不断的鲜血,然后顿时失衡倒下。
江烈惊讶着蹲下身,伸手试探了一下柯霖铃的鼻息——没气了。
死不瞑目。
“不仅是一头倔驴,还真是个狠人,说自尽就自尽……”江烈叹着气,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江大帅,咋回事啊?”驾车的那士兵问道。
江烈往地上怒踢了一脚,扬起了半身尘土。
“柯霖铃……死了……凭借着她深厚的内力,咬舌自尽了……”江烈极其悲愤,呼吸急促道,“没了,没戏了……没有证人了,没法平冤,没法昭雪了……”
那士兵连忙掀开车帘,见到柯霖铃的尸体,倒吸了一口凉气:“江大帅,这……这……这具尸体该要如何处理啊?”
“还能如何处理?难不成还给她做个墓?”江烈唉声叹气地从鳞玉镯中取出了灭扬斧,将其杵在了地上,“咱先就地挖个坑,挖深点,再把她的尸体拖出来,把她厚葬了。”
“挖坑?直接埋啊?”那士兵颤声道。
江烈蹙眉道:“咋的?没碰过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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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摆了摆手:“不是没碰过死人,我也是去北疆打过仗的,哪能没碰过死人。只不过……咱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是不是有点……”
“这当然是要偷偷摸摸的,难不成咱还先进城去宣传一下,告知大伙儿说我们要挖坑埋人了?我也没办法,我不想杀她,她却要自杀。别废话了,挖坑。”江烈将灭扬斧推给了那士兵,“没带铁锹,就这一根斧子能挖坑了,你先挖,挖累了就休息,我顶上。”
那士兵接过灭扬斧,问道:“江大帅,你这斧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卑职记得你上车的时候也没带这么长的一大根斧子啊。”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你挖你的坑就是了,我先歇会儿。”江烈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几步路,抬头望着天上的皎洁明月,百感交集。
为了抓到柯霖铃,江烈消耗了不少精力,冒着不可估量的风险才终于得手,最终却仍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没有了证人,袁国采的罪行就没有办法被公之于众,江烈只能将心知肚明的这些事默默藏于心底,在明面上还得跟袁国采俯首称臣,跟袁国采的明争暗斗可谓道阻且长。
江烈不知望着皎洁的明月出神了多久,直到被那士兵拍了一下肩头,方才缓过神来。
原来那士兵手脚麻利,自己用灭扬斧已经迅速地在地上刨出了一个不深不浅、不宽不窄的大坑。
随后,江烈与那士兵一起抬出了柯霖铃的尸体,扔进了那个土坑,再把刨出来的土铲回坑中,填满了那个土坑,然后用脚踩实,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这块地并没有被动过。
江烈将灭扬斧收回鳞玉镯:“我跟你讲,从现在开始,你就得忘掉今晚发生的一切。虽然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忘掉的,但你至少不要让别人知道就好。你是朱将军的亲兵,我信得过你,好了,回去吧,到我上车的那个地方停车,我在那儿下,然后你尽管走就行了。”
……
“江大帅,到了。”那士兵掀开车帘,低声道。
江烈连忙下车,左顾右盼着进入了巷子,见四面八方都没有人,便释放出一只小火鸟,从窗缝中飞入,再动用意念,让那火鸟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变成了数十只火鸟,让它们在屋内东冲西撞。
见有些许细烟从窗缝中不停飘出,江烈便往巷子深处缓缓走去。
那间屋子是木屋,火势非常容易蔓延开,不消多时,整间屋子都将燃烧起来。
当江烈从另一个路口走出之时,一回头便望见了冲天的火光与浓烟。
江烈能做的事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他需要关心的就是如何安置林小花和她的儿子袁国棠。
径直回到江府,江烈来到了林小花的房间门口,轻轻叩响了门。
林小花打开了门,看见了江烈灰溜溜的表情,蹙眉问道:“得手了吗?”
江烈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得手了,成功抓到了柯霖铃,但是……她自杀了……她是咬舌自尽,拦都拦不住……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证明袁国采的罪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