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韩冬还是去见了律师陈健。据说整个过程几乎都是他姐姐在和对方交流,韩冬自己一直低着头没怎么说话。
韩菊告诉陈健因为股份和大股东变更需要分别召开董事会和股东会议需要时间,所以她希望可以有半个月左右时间。
陈健在取得委托方拜瑞恩的同意后表示理解,双方就此达成了一致。
“我们有半个月的时间。”孙瑶召集了经管会全体会议告诉大家:“这半个月里,我们能做些什么,需要做什么呢?”
“两个假设,拜瑞恩接盘之后成为大股东,或者其它投资人收购债务成为新的大股东。”高凤耸耸肩:“无非就是这两种情况而已。”
“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不大。”陈兰忽然说:“我查过了,拜瑞恩主要业务都在东南亚,它在大陆这里是没有分支或代表处的。
所以,它真正图的应该只是止损,而不是要这边的股份。”
“同意!”魏东点头:“所以,他们更希望有人愿意出资接盘,购买这部分债务。
其次是有人买下韩冬手里的股份,然后他再用这笔钱还债。至于谁来做智亚的大股东,对智亚业绩有何影响,其实拜瑞恩并不关心。”
“好,我们假设情况真是这样。那么问题来了,”孙瑶看看大家:“我们在座各位有能力去填补韩冬造成的窟窿吗?”
她看了一圈,众人都在摇头。这些人除了高凤外都是合伙人,但只在公司占非常小的比例,让他们掏这笔钱力有不逮。
“那么,我们可以去找投资人来吗?”孙瑶又问。
“最近的资本市场不是太好,”娄总皱眉说:“各风口规模都在收缩,而猎头行业又不属于风口,有没有人愿意出这个资金很难说!”
“至少我们可以试试。”魏东看一眼孙瑶:“找我们熟悉的甲方和金融界朋友问问看,主动争取总比被动等待要好。”
“重要的是,我们找来的投资方相对放心。否则还不知道智亚会落到谁的手里。”
孙瑶点头说:“我同意大魏意见,咱们先各自找找,与其忐忑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娄大胜等想想是这么个道理,纷纷表示同意。
正说着,忽然有人敲门。梁丹丹推门朝陈兰招招手,等他出来后递过来一个文件袋。“这是什么?”陈兰问。
“传票。”梁丹丹看着陈兰惊异的眼神说:“有个员工把咱们告了,说是自己有七天的加班费离职后没给。”
“这个时候……,这不是添乱嘛!”陈兰恼火地说。
梁丹丹已经注意到这几天董事会的人经常往这边跑,经管会全体会议也异常频繁地召集了三次。这些情况说明,公司里出状况了。
但既然领导没告诉她,做为有素的人力干部她就不能问,也不该打听。
她沉默了几秒,轻声道:“沃尔夫,我只是来和你汇报下。整个案件我已经看过并且做了初步调查。事情并不大,也不严重。
我有把握把损失控制到最小范围内解决这件事。如果你同意并授权,我可以出庭去解决。”
陈兰感激地看她一眼,低头想想回答:“你也知道经管会这两天忙的很,我没心思去管这案子。
如果你有把握,那起草好授权书拿来我签字。”
“放心吧。”梁丹丹表示:“文静在公司时间也不短,这样的事情本可以一封邮件解决的。
她采用起诉形式,估计是受了别人的撺掇……。”
“文静?”陈兰这才抽出袋子里面的文件仔细看了:“怎么是她?公司没有亏待过她呀,为什么要起诉呢?
肯定是有人背后搞鬼!”他说完不放心地再看看:“特丽莎你能行?”
“没问题!”梁丹丹坚定地回答。
“好吧。”陈兰将手中的文件还给她,说:“我会给法务肯特打招呼让他全力配合。虽然我这边比较忙,但你还是要保持汇报。
这种案子虽不大,可如果不慎就会像毒蚊子叮的大包那样,让人又痒又烦!”梁丹丹笑着答应了。
文静也没想到自己的申诉这么顺利就受理了,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约翰告诉她别紧张,还说现在的劳动法是保护弱者的,该慌张的是智亚的沃尔夫他们。听了这话文静的心情总算慢慢安定下来。
可是当她面对沉着、微笑的梁丹丹时,还是禁不住心跳得厉害。
“我们可以先沟通几句吗?”梁丹丹问民事调解员。
“当然可以。”对方马上回答。对调解员来说,如果在出庭前能够经过民事调解达成和解意见,那是最好不过了。
“你好翠西,好久不见。”梁丹丹指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这么快?几个月了?”
“四个月。”文静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声回答,她意识到对方会明白自己离职的原因了。
“恭喜你!”梁丹丹意外地没有追究这些,也没进行讽刺挖苦。她拉着文静坐下,陪同的法务刘坤则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梁丹丹聊了些她最近的生活情况,但并没问太多男方的信息。
不过这也够了,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文静不是真的因为对公司有意见采取的行动。
“翠西你在智亚时间不短,咱们同事从前台豆豆到大姐莎莉对你还都蛮有感情的。你突然提出离职我们也非常惋惜。
不过,如果你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也不错呀!我们也愿意祝福你、提供力所能及帮助的。”梁丹丹说道。
“那你们会给我加班费并且支付补偿金罗?”文静问。
“只要你能够提供证据,证明确实存在这七天的加班情况。”旁边的刘坤说。
“证据?什么证据?”
“我们查了那几天的指纹打卡记录,但是那几天显示你下班时没有打卡。”梁丹丹说着从刘坤手里接过打印的表格递到文静面前。
文静却没有接,平静地说:“那几天我忙着交接下班比较晚,所以也就没有注意打卡。”
“根据咱们公司规定忘记打卡需要在次月履行申报,但你因为已经离开公司了并未能够走申报手续。”
“是的。”
“公司还有一条规定,未申报的非正常打卡记录,超过三次将被视作旷工一天。连续五个工作日以上存在未申报非正常打卡记录,将视为严重违纪或等同旷工三天。”
“你和我说这个什么意思?”文静感到警惕。
“我只是告诉你公司有这些规定,你希望我们按规定做事么?”
“当然不希望……!”文静叫起来。
“你注意到自己的工资么?我们有没有按规定对你进行旷工或严重违纪的处罚?”梁丹丹打断她问。
文静一怔,仔细想想好像没有,工资是完整的月薪。“那……和加班有什么关联?”她有些转不过弯。
“翠西,当你产生失误的时候,公司体谅你离职前后的忙乱,因此并未追究。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承担一半自己的过失呢?
是否存在加班、加班时长多久?这个问题我们双方都很难证明当时情况,而法律是要求以证据来说话的。你明白吗?”
“你想让我撤诉,是这个意思不?”文静翻翻眼皮。
“我希望咱们都各退一步,争取把事情圆满解决。”梁丹丹说完看向调解员。
坐在不远处的调解员听来听去已经明白事情来龙去脉了。她站起身问:“怎么样,你们谈好了吗?”
文静知道自己手里没牌可打,她提出了要求却无法证明自己所说的真实性。
况且公司没有计较非正常打卡情况依旧发了全薪,这让她感到被动。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贪心不足,跑来想要更多饼干的小孩子那样。
她低着头不知该怎么才好。
好在梁丹丹并没为难她。和调解员之间商议的结果,由于这七天加班的情况无法核实,所以智亚对文静提出的要求不能满足。
但出于对离职员工的关怀,考虑到她目前待业待产的情况,智亚同意给与八百元的援助金。
双方就这个方案达成和解并即刻签字生效。这样智亚解决了问题,避免了一场起诉,而文静也拿到适当金额并留住了面子。
分手是友好和平静的,梁丹丹嘱咐文静:“安心待产,有需要可以给公司来个电话。”
不想文静苦笑着摇摇头:“谢谢,不过我不会麻烦你们的。约翰要是知道肯定会不高兴。”说完便离开了。
梁丹丹和刘坤互相看了一眼。“她说约翰,不会是从咱们这里出去的那个约翰吧?”刘坤惊讶地问。
“是不是,回去查查就知道了。”梁丹丹叹息:“不过他俩怎么会成一对儿呢?我不觉得合适,恐怕文静后面要吃些苦头呢!”
“那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刘坤冷笑:“咱们还赶紧回去,别在这里怜悯别人了。沃尔夫肯定还在等我们消息呢。”
他们叫的快车已经在路边等着。梁丹丹望着文静的背影再次摇摇头,拉开门坐进去。
小车很快越过扶着腹部走在行人道上的文静,直开到前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