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次日就是二月初一,众嫔妃齐聚未央宫给梅后请安,梅剪雪仍将她们安排在坤极殿,往常来的嫔妃颇感意外,不知是有什么样的大事。
见人都到齐了,梅剪雪款款入座,欣然道:“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每个月初一见一见大家是旧例,另有一件是二月十二的花神节,本宫想着总要新鲜些才好,年年都是一个样,大家也都倦了。”
“这花神节,年年无非是祭祀花神,要我说,不如安排一场猴戏来得热闹。”仪嫔拿扇子挡住半边脸,一双眼睛觑着下首的徐嫔。
徐蕊君黑了脸,却也不敢顶嘴。
琅妃道:“娘娘从前的年宴就办得极好,想必如今已经有法子了,咱们只有从命的。”
“我的主意到底有限,集思广益嘛。”梅剪雪盯着徐蕊君,“徐嫔去年也曾操办过年宴,有什么主意么?”
徐蕊君缓缓站起来,道:“臣妾不如娘娘,皇上说了,去岁年宴的布置不及娘娘往常操办的。”
“皇上这叫爱屋及乌。”骆贵人插嘴道,“皇后娘娘办的,自然都是好的,臣妾们不敢居功,臣妾们的心思都跟琅妃娘娘一样。”
在场几位常在、答应也跟着附和。
“我这也是个蠢主意,”梅剪雪笑道,“往日里花神节大家来未央宫热热闹闹的聚一聚,固然快活,但我想着,这一番惊动,唯恐搅扰了花神,今年不如清清静静的好。”
“这可奇了,皇后娘娘平日里最爱热闹的。”骆贵人道。
“快别说了,”梅剪雪连连摆手,“这便是我不能沉心自持的缘故,诸位要多劝诫才是。这不,我为了安心凝神,特意在后殿设了佛坛,诸位可前往一观。”
从前的梅后虽然善妒,但好歹能看清楚她在想些什么,而现在的梅后可以说是笑里藏刀,众人都不知道她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见此态势,众嫔妃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往后殿,只见一片四角的天空下,果然伫立着硕大的佛坛,两位佛光殿的大师坐在莲花座上诵经,仿佛尘世之外的人。
梅剪雪招招手,两队宫女走上前来。她盈盈一笑,露出獠牙:“我想着,既然要清静,未央宫里不需这么多人,特意挑了好的,送到诸位姐妹宫中,望诸位姐妹好生善待。”
顺嫔忙道:“娘娘,臣妾宫里也不需这么多人,哪里使唤得了呢?倒是徐嫔,听说前天她宫里死了个宫女,正好缺人手。”
“还有这等事?”梅剪雪佯装不知。
徐蕊君瞪了顺嫔一眼,呛声道:“皇后娘娘特意选的人,当然是最好的,顺嫔姐姐宫里怕是十个也抵不上一个。”
顺嫔尚在挣扎:“皇后娘娘的人固然好,可是放在用不着的地方也浪费了,我看几个常在、答应只一个贴身的宫女,恐怕不够使。”
众人都知道梅后这一招是布置眼线,全然不是为了她们宫中事多,只是仗着皇后的身份竟做得如此光明正大,也就只有她才能做得出来。梅剪雪坐收渔翁之利,向宫女们使了个眼色,笑道:“放心,本宫这里都安排好了,个个都是我宫里顶尖的。来,请看,这扫翠,伶牙俐齿的,就给琅妃使唤,可随时替你出头。”
琅妃行礼道谢,扫翠就跟到了琅妃身后,与她身边的玉笙、玉露两个站一起。
“这锄红,是扫翠的亲妹妹,思虑周全,甚为得力,少不得将来要替徐嫔谋划了。”梅剪雪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嫔一眼,锄红便也支了过去。
“桂姿、兰意,就给顺嫔、仪嫔你们两个。”
“巧儿,灵儿,到姜贵人、骆贵人身边去。”
“锦屏,可心,你们俩替本宫照顾秋常在、应常在。”
“春香,榴喜,今后在谢答应、南宫答应那里当差。”
分派已毕,梅剪雪得意地看着眼前这些嫔妃有苦难言的样子,拍手道:“诸位姐妹算是解了我一件心事,这几个丫头都是我身边近侍,做得来事,也看得来眼色,姐妹们用上一段时间,便知我说的不错。”
这话一出,潜台词就是让众嫔妃把这些宫女拨进自己内殿里做事,别指望着在外头随便派个差事糊弄两下。
梅剪雪又向这些宫女道:“你们既然跟了新主子,就要以新主子的一切为要,切莫念旧。”
这又是叮嘱她们谁是新主子,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切莫变异思迁的。
布置完这一切,梅剪雪已然十分满意,正要解散让各位回宫,忽听徐嫔的声音:“娘娘,今日这人似乎来得不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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