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许言声音不大，但很霸道。
李唯唯抓着他衣边，凑近他耳朵说：“我感觉你急了。”
她伸出手，环抱着他的腰。
他什么也没说，一脚油门，战斧风驰电掣般驶出。
“你觉得我是急了的话，你现在可以放开手。”
风在耳边呼呼的，他声音很大了。山路蜿蜒，急弯颇多，李唯唯对战斧的速度有点怕，哪敢放手。
她索性抱紧他，脸贴着他后背，也不说话。
许言很想去握着她的手，但他克制住了。
“许言，我喜欢你。”
她忽然在他耳边呼喊，风声太大，但遮掩不了她的声音。
“我喜欢你！”
他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在这一瞬，他有种冲动，停下车来，将她抱在怀里，吻她。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任由她抱着他的腰，脸紧紧贴在他后背。
如果重新开始，他停滞多年的人生走出新的一步，翻开新的一页，他觉得应该有隆重的仪式感，给自己交代，给她惊喜，给她一生难忘的甜蜜。
李唯唯没有想过，她会忽然在风中呼喊出自己的喜欢，她呼喊之后，心里已经预料到，他不会有回应。
她很郁闷，为什么会忽然那么冲动。话一出口，覆水难收，后悔也来不及了，那就这样吧，他应该早就看出来，她对他的喜欢，不说出来憋得难受，不如说出来畅快点。
想到这里，她一个人在他后背笑了。说什么先开口的输了，她不怕输。
许言听到她在笑，他也笑了笑，他把车速减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天色阴暗了，头顶乌云滚滚，风在山涧呼啸，一场暴雨似乎马上就要来临。
“今天热得反常，果然要变天。”李唯唯抬头看天。
许言停下车，让她下来，到后备箱里面拿雨衣。
李唯唯穿上雨衣，天气说变就变，中午三十多度，这会儿好像气温在急剧下降，一阵山风吹过，她瑟瑟地双手互抱。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暴雨说来就来，许言搂着她问：“去同学家还有十多公里，返回也是十多公里，这一块没什么住户，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咱们是去还是返回？”
“已经走了一半了，还是去吧，以后你回省城了，我一个人进山更困难。”
风雨交织，李唯唯被他搂着，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有说不出的幸福。他的臂膀让她充满安全感，她转头看他，真希望他接受她的表白，往后余生，为她遮风挡雨，和她携手前行。
他轻轻拍拍她的胳膊，柔声说：“那上车吧，继续往前。”
“许言……”
“走吧。”他帮她把雨衣的帽檐弄好，唇角带着温柔的微笑。
他们上车了，战斧继续前行。李唯唯抱着他的腰，脸依旧贴在他后背。他不回应她的表白，但她感觉得到，他对她的好。
战斧在蜿蜒的山路疾驰，雨很大，路况险峻，但她毫无畏惧，反而希望这一程能远点，再远点。
王燕涵的家终于到了，这可能是同学们中最远的一户人家。一如这个班大部分孩子的情况，王燕涵也是留守学生，平时和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
他们抵达的时候，王燕涵已经准备好书包和衣物，准备返校了。平时这个点，她早已经由爷爷护送返校了，今天因为知道老师要来，她还在家里等着。
因为雨太大，李唯唯和许言的裤腿和鞋子都像在水里泡过一样，完全湿透了。
王燕涵的爷爷奶奶手足无措地忙乎，又是倒热水，又是煮姜茶。
王燕涵从书包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小白鞋和校服递给李唯唯，腼腆地说：“我穿三十六码，不知道老师能不能穿，衣服没有新的，我不好意思给您，要不先换上我的校服，可以吗？”
“我换上校服吧，鞋子是新的，老师把你的穿脏了不好。”李唯唯想把鞋子还给她。
许言说：“你都换上吧，小心感冒了，回头我给燕涵买一双新的，这一双让她送给你算了。”
王燕涵低着头：“回头把这一双还给我就行，这是我妈妈给我寄回来的生日礼物。”
李唯唯忙说：“是你的生日礼物，老师不要你这双，你去找一双旧鞋给老师，能穿就行。”
王燕涵看看奶奶，奶奶为难地说：“旧的都烂了。”
“没关系没关系，应急穿一下就行。”李唯唯一边说，一边打喷嚏。
最后李唯唯换上了奶奶的一双旧布鞋，鞋子有点大，不太合脚，但总比穿湿漉漉的鞋子好。
爷爷在灶间生了火，许言坐在火边烤裤腿和湿了的鞋子。李唯唯喝着姜汤，和奶奶了解燕涵的家庭情况。
燕涵主动说：“爸爸在广州，妈妈在温州，爸爸在工地做工，妈妈在温州的制衣厂，爸爸过年会回家，妈妈已经好多年没回来了。”
“哦……就是说你好几年没见到妈妈了吗？”李唯唯仿佛又看了一个当年的自己。
燕涵点头：“是的，她出去的时候，我才小学，现在我已经上高中了，不过今年过年的时候，爸爸给爷爷奶奶买了智能手机，家里装了网线，我能和妈妈视频了，每周都会视频一次。”
她说到这里，嘴角有了笑容。
李唯唯忽然觉得鼻尖酸涩，她点点头，轻抚一下燕涵的头发：“很想妈妈吧？”
“想，我想努力读书，将来到妈妈身边去读大学。”王燕涵小声回答，“就是我的成绩，不知道够不够。”
“有这个目标，朝着目标努力，肯定能行呀！”李唯唯赶紧鼓励她。八班的同学，难得有像她这样有明确目标的孩子，怪不得她平时发现，王燕涵话语不多，总是在一个人默默学习。
孩子爷爷搭话：“燕子差两分考上市一中，哭了一个暑假，唉，读书也是命，我就怕她命运不好。”
许言笑着说：“爷爷，不能这么说，十四中有十四中的好，而燕涵最幸运的，莫过于遇着唯唯老师。”
爷爷奶奶忙点头：“是的是的，我们燕涵回家说了，李老师认真负责，对同学们关爱有加，课也讲得好，我们燕涵还是幸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