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东升,万道霞光倾洒至丛林中,生机盎然。奶白色迷雾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显得格外的光彩熠熠;就连空气也都变得绵软起来。
山下,一支迎亲送婚的队伍,浩浩荡荡,好似一条蜿蜒的长龙;吹吹打打,响彻顺发镇长街,十里红妆,盛大喜庆,好不热闹。
一位被人潮挤出到大街外的小哥,气愤的爆着粗口;惹来人群阵阵鄙夷,“梅福奇,你这名字取的可真晦气;你还敢来看人家大婚,真不怕把晦气过给他们吗?你呀,还是哪里凉快往哪里滚吧!”
他只有一张嘴,怎么能说得赢这些势利眼的街坊领居呢,梅福奇只能悻悻离去。
他独自来到了一颗古树旁,这棵古树可是顺发镇的姻缘树;年头估计有个百年左右,它顶着擎天华盖,昂然挺立,虽说有些沧桑斑驳的痕迹,但很是灵验。
见四下无人,他偷偷的爬上了古树。论攀爬技术,梅福奇可是首屈一指;不一会儿他就爬到了,能看见迎亲队伍的高度上。
他伸着脖子瞧着,队伍前头,那个身骑白马,红衣发冠的小相公,精神抖擞,满脸幸福的模样可真是羡慕死梅福奇了。
正当陶醉其中时,忽然感觉脸上被滴上了些异物;他伸手抹了抹,发现异物不仅有点粘稠,甚至还有股腥臭味。
一声闷响,从他头顶传来。他好奇抬头望去,却看见一个庞大的巨型蜘蛛,此刻正犹如死神一般俯视着他,嘴角还滴滴答答地流着腥臭的口水。
啊…!梅福奇惊恐地呼叫着,但不管他的声音如何洪亮,最后都被锣鼓鞭炮声给淹没了。
咯吱咯吱,魔蛛一口便将他吞进嘴里咀嚼起来。转而又觊觎的望向了人潮拥挤的大街,“吃够你们,我就可以晋升五品了!”
“紫纹魔蛛,今日~老子便要取你妖命!”穿着一身清素的丧服,丁小浪盛怒。
魔蛛轻瞥:“原来那日是你带走了云天天。看你身披白纱,许是刚把那贱人葬了吧!你不好好守在她的坟头,却跑来找我寻仇;你可知,我随便一个足肢就能轻易将你碾死!”
“那就试试,看是你碾死老子,还是老子先灭了你?”
魔蛛讥嘲,“哼!只会逞口舌之能,就你这区区一品金环蛇妖,妄想取我性命,简直不自量力!”
“废话真多!”说罢,丁小浪化身成一条两层楼高的蛇身;但和魔蛛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他腾空而起,悬在半空,聚气于嘴,凝结成球,而后迅猛疾驰地吐向了魔蛛。可惜实力悬殊,球还没碰到它,便被它一个挥足就抵消了。
“这就是一品妖和四品妖的差距!”魔蛛嚣张。紧接着它猛然张大嘴巴,喷射出紫色毒液。
还好丁小浪有惊无险地全部避开了。“遭了,中计!”望着满是毒汁的地面,丁小浪后知后觉。
蛇妖是陆地妖兽,长时间飞行作战只会加速灵元的消耗;魔蛛就是利用丁小浪这个弱点,才用毒液佯攻,目的就是想把作战范围给圈死;仅留一个空口,让他下不能下,上不能上!
若是再坚持,只怕熬不过十招,丁小浪便要灵元耗尽,那时,他可就真成了待宰的蛇肉了!
处于两难境况中的丁小浪把心一横;他化回人形,双手合十摆于胸前,口念咒语,从内向外摊开双手,一片蛇鳞悬于之间,青光乍现,鳞片化作了一把噬血宝剑。
他将所剩的灵元全部附于宝剑之上,打算拼尽一切斩杀魔蛛;如若刺中,魔蛛必会被宝剑吸干兽血而亡;但若刺不中,丁小浪则会被宝剑反噬。
魔蛛瞧出了丁小浪的目的,不禁鄙夷,“垂死挣扎,何惧为患。”
“别小瞧了老子!”丁小浪持剑腾空斩去,顿时宝剑周身气压骤聚,凝成一把参天宝剑。
看着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宝剑,魔蛛终于严阵以待;它挥动前足结出屏障。剑身砍在屏障上,顷刻间发出震耳溃聋的铛铛响声~
刺耳的声音化作无形声浪扑向了大街之中,凡人肉胎哪里能承受这种巨大的声压;好些身形强健的人都已经被震的七窍流血,更别提那些身体本就孱弱的人,他们则直接爆体而亡。
顺发镇村民不过五百来户,这一场妖兽之间的战斗,已殃及近半数人为之丧命;刚刚还喜庆热闹的长街,如今却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遍地残骸的修罗炼狱。
另一边,丁小浪已是强弩之末,可他还在硬撑;忽然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魔蛛揶揄道:“别挣扎了,看在同是妖的份上,留你一个全尸,可好?”
“老子和你可不是同类妖,你只不过是个多脚虫!”刚说完,又一口猩红鲜血喷出。他终于力竭昏死过去,手中宝剑也随之消散;他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直直砸向地面,还好云天天一个箭步冲上前接住了他。
身后跑来的是姗姗来迟的小银子,她满脸泪水的跪在了丁小浪身旁;抽泣道:“浪哥哥,你醒醒,天天她活了;你快点醒来瞧瞧啊…”
“云天天,你竟然没死?”魔蛛怒吼;它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天天,分明七天前被它用螯肢刺穿胸膛的人,现在竟然毫发无伤的站在它面前!
云天天举起一根手指头,绕着小银子和丁小浪画了一个辟魔圈;“待在圈里,完事本王自会帮你救治这条金蛇。”随后,她转身朝着魔蛛踱步而去。
此时的云天天双眼猩红,瞳仁黢黑,脖子间暴起紫红色的经脉,根根分明缠绕于胸口;这不像正常人,倒像是一个等待饮血噬肉的魔鬼。
魔蛛镇定下来,朝着空气里嗅了嗅,随后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明白了,你不是没有死,而是变成了一个空有活灵的活死人!不知是谁向你下了如此阴辣的诅咒,我当真是要好好感谢他一番;替我想到这么好折磨你的法子!哈哈哈哈…”
“没想到千年后的世界,连你这种小虫都能晋升品阶,简直荒唐!十二宗呢,死绝了吗?怎么敢放任你这种虫妖荼害苍生?”云天天双手向后背着,昂首对视着魔蛛,一副王者架势呵斥道。
“谁说十二宗无人!”一直躲在暗处的人,终于露面了。只见他悠悠地坐着轮椅而来。
那张熟悉的脸,依然俊美非常。但却没了阳光的笑容,没了藏有星河一般的眼眸;如今挂在他脸上的只有冷漠与阴戾的杀气!
他便是风万钧,十二宗最年轻的五星天师,须弥大陆最强王者!
魔蛛震惊,看着风万钧慢慢而来,它竟然不自觉的有了想要逃命的念头;原来这就是王者的气势。它故作镇定,“我不过一阶四品妖兽罢了,十二宗要抓我,何须出动五星天师来,这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呢。”
然而,风万钧并没有理会魔蛛;他只是直直的朝着云天天而去,“刚才,是你说十二宗,人死绝了?”
他瞥眼看见她腰间上的令牌,漠然地说:“金色,天师令牌;银色,法师令牌;铜色,巫师令牌;而你,挂着一块铁!恕我孤陋寡闻,须弥大陆挂着铁牌的是何职务?”
云天天听闻后,拿起铁牌瞧了瞧,“是呀,这还真是块铁。”她问起身后的小银子,“小蛇妖,你可认得这铁牌?”
“这,这个是天天自己做的牌子,她说赏金猎人也应该挂个牌子。”
“哈哈哈!有趣,有趣!”云天天捧腹大笑。
风万钧闭眼在心里狠狠鄙视着,他浅浅呼了一口气。“赏金猎人…一个需要靠赏金才能度日的猎人,竟然敢出言折辱十二宗;年纪轻轻就这么想死吗?”
“赏金猎人怎么了?本王倒觉得十二宗,才是垃圾!”云天天举手投足间尽是羞辱之意。
风万钧瞧在眼里,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可握紧轮椅把上的手却在暗暗使着狠劲。
“小子,听本王一劝,刚紧离开十二宗,那里不适合你这样的人中龙凤。来本王这里,本王必将你打造成这须弥大陆上,真正的王者,让你与天并齐,岂不爽哉!”
“狂妄!”风万钧终是忍无可忍,他震怒呵斥。“姑娘好大的口气!”说罢,风万钧挥袖一甩,一把精雕细琢的折扇便亮了出来。
“混沌赤天扇!”云天天轻笑摇头,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这宝贝。
“噢,看姑娘年纪轻轻竟也识得这天物。”
“当然识得,这是本王的。”
“胡说,这扇子可是天神界赏给十二宗开宗天师的镇妖法宝,怎么就成你的了!”
“开宗天师,陆文德?呵,天神赏赐?那老家伙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当年他可是求了本王甚久,本王都没答应给他呢。”
“姑娘,若你继续这般狂妄无礼,那在下也就不再顾及礼数了。”
“你不信?行,那就让你这小子开开眼…”说完,云天天自信满满的冲着那扇子吹起了口哨。
结果…扇子并没有任何反应。云天天皱眉,又试了试,那扇子依旧没什么反应;倒是把风万钧逗笑了。
云天天尴尬,她愠怒道:“混账东西,有了新主子就忘了本王;混沌赤天扇,这名字还是本王给你起的呢,没良心的玩意儿,呸!”
风万钧见自己的宝贝被别人冒认,还被出言侮辱;怒气值狂飙,他捏紧扇柄,准备出击时却被紫纹魔蛛横插一脚。
“喂!风万钧,你不是来抓我的吗?把我晾在一边和一个小姑娘打情骂俏的,你真以为我堂堂四品妖兽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云天天扶额叹气,“忘了还有你这只虫没解决。”她挑着眉,“风风,是你上,还是本王上?”
“何劳你出手。”说完,风万钧一个阴狠的眼神瞥向魔蛛;顿时间,魔蛛就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它大惊,立马求饶。“哎哎哎,是我错,我闭嘴。你们接着聊,我保证不再打扰你们;放过我吧…”
风万钧薄唇轻启,淡然道:“只有死,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闭嘴!”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魔蛛便毫无征兆般原地爆炸!砰!血肉横飞。
“生不见风万钧,死不入十二宗!”小银子咂舌,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希望自己此生不要落入他的手里。”
“嗯,不错!干脆利落。”云天天鼓掌。
“放心,你会和它一样,消失地干干净净!”风万钧杀气腾腾的冲了过去。
云天天并未躲闪,而是正面迎接;只见她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下,眨眼功夫,她便掐住了他的脖子。
风万钧还没来得及震惊,只听啪地一声!云天天一个响指便将他带进了神识空间里。
那里躺着两个女人,一个即将形神消散,一个则神识涣散。她们逐渐地露出了面容,这一看,让一直冷静自若的风万钧惊呼道:“三个云天天?!!”
“我云天天,愿以生魂献祭,引灵入命;借尸还魂,虽生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