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慎微微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险些没气得当场晕过去。
先是周王,现在连豫王都来了,一个个的都跑来跟他作对。
萧元启勒马停下,睥睨已经打斗在一起的众人,脸色森寒,冷冷道:“都给本王住手!”
一声怒吼,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回头望来。
萧元启翻身下马,黑色锦靴踩在地上步步临近,神色骇然。
他径直走向众人,却在一名侍卫面前停下了步子。侍卫赶紧垂头,不妨手中长刀却被一把夺过,尚未反应过来,已被一刀割断了喉咙。
随着侍卫倒地的声音,余下侍卫皆慌了神。毕竟在场无一不是贵人,莫不是皇子便是郡主和朝中大臣,伤了哪个都能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尤其王爷还一来来了俩,更是叫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萧元启拿着刀一一扫过在场侍卫:“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什么人你们都敢动手,不怕诛九族吗?”
他语气寒凉,刀尖上还沾着温热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洇出一团血花。
侍卫们早已被吓得胆战心惊,纷纷举刀后退,不敢近前。
萧元启一把丢了手里的兵刃,望向不远处的太子,微微抬起的下颌带着桀骜之态:“围杀朝廷官员,残害手足,就连女人都不放过,要是不来,臣弟还险些错过了这么一大出好戏。”
萧元启面带嬉笑,走近萧元慎:“太子还真是杀伐果断,如今太子就连兄弟都不放在眼里了,说杀就杀,要是哪日真的做了帝王,是不是顺你者昌,逆你者亡呐?”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萧元启高声吼出来的,意在警示太子,也顺便敲打了周王。
瞧平日里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如今遇到了事情,不也一样是毫不留情,说杀就杀。
众人的目光皆在两兄弟身上,便是一向与太子交好的周王也不禁不怀疑,这样的太子,真的能做君王吗?
眼下事态一再恶劣,俨然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情况,不止牵扯官员和郡主,更重要的,是萧元慎能狠到连兄弟都杀,这便触到了所有人的底线。
饶是萧元启和萧元羡并没有多深厚的关系,就凭着萧元慎要杀兄弟,他们就不得不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若不然今日能杀周王,明日死的,说不定就是豫王了。
萧元慎死死盯着不嫌事大的萧元启:“你什么意思?”
萧元启道:“是臣弟问皇兄什么意思才对,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情,竟然连兄弟情谊都不顾了,要将这么多人都诛杀在这里。我想,不止臣弟好奇,父皇也好奇吧。”
萧元启微勾唇角,再添一把火:“皇兄猜猜看,要是父皇知道你今日要杀命官,杀幼僖,杀兄弟,父皇是会夸你杀伐果断呢?还是说你冷血无情,难堪大任呢?”
“你敢!”萧元慎咬牙切齿。
“我有什么不敢的。”萧元启摊开双手,无所谓一笑,“太子想要杀人灭口,能杀得了一个人,两个人,难道还能把我们这么多人都一起杀死在这里吗?”
目下的情势已经大变,太子虽然人多势众,但现在多了周王和豫王,以及他们带来的护卫,两边的阵势几乎齐平。就算是真的要动手,也不定是哪边能赢过谁。
萧元慎自然知道现在的情势,只是眼下话都已经放出去了,事情也做了一半,就算是现在他想要抽身离开,可有萧元启这么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一定会揪住这件事情不放,甚至还会添油加醋上书御案,届时他就算是有一百张嘴要辩解都是枉然。
既然已经进退维谷,萧元慎也不打算就此放手,就算要鱼死网破,那也得狠命拼上一把。
他抬眼瞪着萧元启:“能不能做到,试一试就能知道。”
萧元慎冷声一笑,缓缓退了几步,旋即一拍手,顿时从暗处涌出来几十名护卫,将所有人团团包围。
现在不但幼僖等人变了脸色,就连萧元启都是一惊,俨然没想到远在江城这么个地方,太子竟然也能召集出这么多人。
瞧着萧元启多变的神色,萧元慎只觉一阵畅快:“你一向跟我作对,今日,便跟他们一起葬送在这里吧,也省了我许多麻烦。”
“你敢!”萧元启咬牙切齿。
萧元慎嗤笑:“试试。”
话音落,萧元慎抬起手,周遭护卫尽皆握住了手中兵器,大战蓄势待发。
幼僖眼看情况不对,从怀中摸出一物,高举道:“陛下龙佩在此,见龙佩如见陛下。”
她高声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引了过去。
萧元慎自然也看见了那枚玉佩,微微眯了眯眼,随即瞧清。
幼僖拨开众人站了出来,仍旧高举玉佩:“龙佩象征天子,见龙佩如见陛下亲临。尔等若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便是谋逆之徒,届时连累全族,这是你们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这话无不带着震慑之力,人能说谎,但龙佩不能。
众护卫面面相觑,皆露犹疑之态。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他们固然听命于太子行事,但追根究底还是大昭人,太子和景文帝,孰轻孰重自然一眼分晓。
秦陆白和云舒打了一个眼色,两人顺势跪下,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子绪会意,也放下手中兵刃跪了下来。
这一跪,便把所有护卫的犹疑心彻底打碎,纷纷放下手中兵刃屈膝跪下。
一时间,不论是谁的护卫,在龙佩面前尽都俯首称臣。
萧元羡环视周遭,不期然间和萧元启的目光对上,两人视线交汇,只一人颔首,令一人当即了悟,也屈膝下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齐呼,彻底定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一时间,除了手持龙佩的幼僖和已经惊得呆立原地的萧元慎,所有人都跪伏在在地,一片寂静。
幼僖握着龙佩逼近萧元慎:“陛下所赐龙佩,允我可行便宜之事。但见龙佩如见陛下,太子不跪,是已然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