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裴子绪也不再在此事纠结,三人转而注意起对面竹屋的情况来。奈何距离甚远,只见谭仁贵进去后迟迟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在里头商议些什么,等得人怪是捉急。
留意四周的同时,秦陆白询问裴子绪:“你跟来的时候,还有没有注意到其他的问题?”
裴子绪沉默一想,有些不明所以:“你指的哪一方面?”
“护卫。”
裴子绪回忆一路跟来的细节:“谭仁贵来这里的路上都很谨慎,我一路跟着他,看见同他一起从府衙里出来的时候才左右两个人,剩下的都是在出城后才聚在一起。谭仁贵如此小心,他所见的人,一定不寻常。”
“会不会,就是他背后的那股势力?”幼僖大胆猜测。
秦陆白垂眼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朝廷派了我们来查案,又正好查到了谭仁贵的身上。以我们现有的证据,就算暗杀朝廷官员的罪名落实不下,但定他一个贪污受/贿之罪还是绰绰有余。他背后的人若想要保住他,就一定会将人约出来见面,即使不是背后的那个人,也一定会派心腹过来同他交涉,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幸好在人来之前郑昊已经躲到了竹屋后,他那里的地势比他们更加有利,但凡小心一些,应该也能偷听到什么。
如此,眼下的他们除了静待倒是没有了其他的法子。
而这一等,竟等到了太阳落山。
幼僖蹲在石头后面,早已经双腿犯软,换了几个姿势都仍旧舒服,麻麻痒痒的感觉游遍整条腿,动一动都难受得厉害。
可她不察的是,身后一条通体碧绿的蛇正吐着殷红的信子朝她游走过来,软软的身子悄然攀上脚踝,绕圈似的往上攀去。
幼僖觉察到不对,低首一看,正好瞧见一条竹叶青盘在自己小腿上,登时吓得她汗毛直立。刚要大声惊叫出来,又思及目前情势,下意识地紧紧捂住嘴,克制着不让惊骇之声溢出。
秦陆白注意到她的反应,同样低头看去,便瞧见了竹叶青盘在幼僖腿上,正朝她吐着信子。手里的长剑未出鞘,剑鞘挑起竹叶青向后一扔,已将它远远抛了出去。
裴子绪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蓄力一掷,树枝的尖利尾端便准确地将竹叶青贯穿,使它痛苦的不断扭动着身躯,即使再如何挣扎却再也没有了攻击的能力。
幼僖死死捂住嘴,吓得浑身都在颤抖,却始终咬牙隐忍,不曾发出半点声音。
秦陆白耐心地一遍遍安抚着她,将她颤抖的身子环在怀中,也尽力克制声音不发出来,以免惊动了不远处的人。
而就在这时,竹屋紧闭的门倏然打开,裴子绪连忙低声提醒他们。三人伏在大石后,悄悄的向外头张望。
只见谭仁贵从竹屋里出来,身后紧跟着的是早他一步进去的男人,身着短打,神情严肃。
二人在门口又再说了几句,谭仁贵便登上马车离开。
裴子绪一直注意马车离开的方向,待得行远了些,才拍了拍秦陆白的肩头:“你照顾幼僖,我跟上去看看。”
“好。”
待得裴子绪一走,幼僖和秦陆白又留意着竹屋的方向。
见得那男人走向竹林,不过吹了一声口哨,立时从竹林中涌出二十来个黑衣人。也不知那男人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只听得黑衣人齐声应“是”,随即亟步追马车而去。
因为距离尚远,他们说了些什么,幼僖伸长了耳朵都没能听见,于是轻轻拽了拽秦陆白的袖子,问:“他们刚刚说什么了,你听见了吗?”
秦陆白摇头,但神色凝重。
直到周遭一切都归于平静,徒剩了风声吹拂树叶传来的飒飒声,秦陆白倏然抬眸,惊道:“不好。”
幼僖诧愣:“怎么了?”
“抓住那个人,不能让他跑了。”
秦陆白忽然一跃而起,拔剑直刺那男人而去。男人的反应也极快,迅速做出应对后,从腿间摸出一柄短匕同秦陆白交起手来。
幼僖在愣怔片刻之后,亦从大石后面出来,拔出长剑,很快同男人打斗在了一起。
三人的打斗声引来了郑昊的注意,他从竹屋后绕出来,看着三人交织打斗的场面,也迅速加入进来。
男人的身手不弱,可双手终究是难抵四拳,很快就落了下风,被秦陆白一脚踢中了胸口,重重摔倒在地。
郑昊迅速收了剑,一个箭步上前,手捏住男人的下颌稍稍一用力,便将男人的下颌骨卸了下来。然后解下男人的腰带,将其双手反剪于背后绑好。
等做完这些,郑昊站起来看向秦陆白,神色紧张:“公子,我刚才听到他们谈话,说是要杀人灭口,现在那些黑衣人已经追谭仁贵去了。”
秦陆白暗道不好:“郑昊,把此人带回驿馆,不能让他死了,回头我要审问。”
郑昊应是。
秦陆白转身看向幼僖,不待他开口说什么,幼僖已经抢先道:“别想甩下我,我得一起去。”
事情紧急,秦陆白也不好再耽搁下去,便只是嘱咐幼僖照顾好自己,凡事不要逞强,便往谭仁贵马车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二人追到半路时,谭仁贵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道路中央。他带来护卫已经和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人数落了下风,连带着战斗时也有些败下阵来,身上皆有负伤。
秦陆白扫视战场一圈也没有看见谭仁贵的身影,到是看见了战场中的裴子绪,可谓凶猛无比,以一对数人也不曾落了下风。但黑衣人车轮战似的缠上来,虽不能伤到他分毫,但也叫他无暇顾及马车,很快就有一名黑衣人趁机跳上了马车,手执兵刃将要落下。
骤闻马车内传来一声惊呼,秦陆白心道不好,迅速拔出手中长剑,顺手再将剑鞘掷出,带着凌厉之势直击黑衣人胸口,将其击倒在地。
“照顾好自己。”
草草落下这一句,秦陆白手持长剑飞身上前,很快就与马车周围的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他动作凌厉,剑挽成花,一招一式皆带着肃杀之气,威吓周遭黑衣人,将其不能小觑。
幼僖遥遥看了,拔出长剑,亦加入到战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