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那个书生自此一去,再无音讯传来。”秦陆白毫不留情的道出了当中的绝情之事。
幼僖美目圆瞠:“他是个骗子?”
秦陆白紧抿着唇沉思了一会:“怎么说呢?听说两个人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感情也很好,他们还伺机逃跑过一次。”
幼僖顿时全神贯注。
秦陆白被她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哪里像是在听案子的线索,分明就是在听话本子一样。
须臾忍了笑意,继续说下去:“后来自是没能跑成,两个人连城门都没有出得了,就被凝烟台赶来的人给截住了。他们要打死这个书生,玉芙蓉便倾力相护,甚至不惜为了让书生能够逃出生天,还答应自此愿意接客,以护佑书生的周全。”
幼僖撑着下颌:“这么说,玉芙蓉对书生是一片真心呐。”
“可一片真心并没有换来同等的真情,书生不止一去不复返,还卷走了玉芙蓉多年来的体己,致使她不得不委身于凝烟台,任人摆布。”秦陆白平淡着将这些话说完,再一想到驿馆里的那个女人,原本不算太过清晰的事情也在慢慢破开云雾。
幼僖静静听完这些话,再将所有的线索都一一的理了一遍,喃喃道:“这么说起来,现在在驿馆里的人不是纪珩的妹妹,她才是玉芙蓉。可如果她是玉芙蓉的话,那真正的纪灵芝又去了哪里?”
云舒脸色阴郁:“恐怕溺水而亡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纪灵芝。”
幼僖满面困惑:“我不是很明白,纪灵芝怎么又跟玉芙蓉扯在了一块?凝烟台那个地方,等闲不会是叫清白人家的姑娘进去,更何况,她还是江城知州纪珩的妹妹,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一点也是幼僖一直都没有能够想通的一点,毕竟于身份而言,她们俩的确悬殊太大。而且同为女子,纪灵芝进不了凝烟台,那么她又是怎么认识的玉芙蓉?
至于替死一事,就更加的说不过去了。
秦陆白沉下心思想了想,嘴角缓缓勾起:“我还听到一则逸闻,说是纪珩时常出入凝烟台,跟玉芙蓉可谓是知己良朋。要这么说起来,纪灵芝会认识玉芙蓉,也不是什么太过奇怪的事情。”
毕竟中间有纪珩在,她们会认识,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这么一来就又牵扯到了纪珩的身上,但人已死,要想查点别的什么,还得通过其他的途径。
“这么说来,纪灵芝不是真的纪灵芝,而是本应该死去的玉芙蓉。”幼僖喃喃,困惑一重接着一重的袭上来,“可玉芙蓉究竟是不是失足溺水,这谁也不知道。再说了,纪灵芝是个良家女子,即便她是通过纪珩认识了玉芙蓉,可纪珩怎么能放心她一个姑娘去凝烟台那种地方?”
几个问题落下来,幼僖越发觉得奇怪了:“还有啊,这玉芙蓉是在凝烟台落的水,她被捞起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人看见过她的脸?如果她不是玉芙蓉,那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是,还对外宣称玉芙蓉已死?如果她是玉芙蓉,那么在街上的时候,为什么那个男人会管纪灵芝叫玉芙蓉?”
光是身份这个问题,实在是把幼僖纠结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本来已经认定驿馆里的那个不是真的纪灵芝,而是玉芙蓉,可要是在凝烟台落水身亡的那个也不是真的纪灵芝,那么真的纪灵芝去哪儿了?
幼僖冥思苦想许久也没能得出一个答案来,反倒困扰令头疼得厉害。
她想起来问:“其他几具尸体的身份都有线索了吗?”
云舒神色凝重:“目前还没有太大的线索,我也没在衙门里的卷宗上找到什么。我想,应该是有人早就动了手脚,不想让我查出来。”
幼僖努了努嘴:“这案子牵连甚大,一经查出来,不会比甄氏的那桩案子小。”
光是暗杀朝廷官员这一桩罪,就足以诛连三族了。
秦陆白道:“虽然我们在衙门里并没有查到什么,但是我们却查到,纪珩身边有一个副官叫做周郃。令人奇怪的是,纪珩失踪后不久,紧跟着他的副官周郃,也一并失去了消息。所以我们怀疑,周郃是不是也遭遇了不测。”
“是那七具尸体之一?”幼僖猜测。
“说不好,不过我已经让郑昊去查了,也让飞鸽传书回上京,让陈仵作再将那几具尸体的详细情况誊写下来,让人带来江城。”秦陆白顿了顿,“或许,面貌虽然看不清了,但还可以从其他地方找出那些人的身份。”
三人再交换了一些各自查到的线索细节,零零碎碎的拼凑不完整,但所有的线索都昭示着,纪珩的死绝不仅仅只是一场暗杀那么简单。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而他知道的秘密,是足以颠覆整个江城,所以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只是可惜,谭仁贵也是朝廷官员,还是江城知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止不能提审谭仁贵,就连仅知的线索都要瞒下去。
更要紧的是,现在还有太子护着谭仁贵,那么他们查案起来就不免变得更加的束手束脚。
屋里的饭菜没动两口已经冷却,秦陆白唤来店小二将冷掉的饭菜都撤下去,再换一桌新的上来。
店小二虽然疑惑,但秦陆白一出手极为大方,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只当是方才秦陆白都在雅间里哄生气的小妻子,也没顾得上吃饭,这样一想倒是说服了自己,很快下去再安排一桌新的吃食。
用完饭后,三人出门往凝烟台去。
本打算先去查看一番,谁知道凝烟台已经落了锁,里头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查不到什么,只好又先回了驿馆。
秦陆白和云舒带着幼僖从角门进去,直至北跨院中。
刚一踏进院子里,一道凌厉的劲风劈来,带着满地落地纷飞骤起。幼僖立在原地紧紧闭上眼,只闻风声过,而后满地落叶纷纷扬扬落下,落了她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