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什么了?”秦陆白激动的问。
云舒却是叹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好消息。我把所有报失踪的卷宗都看了一遍,当中只有两个是和那几具尸体符合的,但当我仔细的对比了之后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所以我在想,这些人,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上京人氏。”
秦陆白垂下眸子,略略一思量后,喃喃道了二字:“江城。”
云舒神色严峻,他起初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但如果那些人都是来自江城,那意味着他们也势必要走这一遭。
但眼下却有一个疑问点,倘若那七具尸体皆是江城人氏,为何尸体会突然出现在上京?是所有人都是在上京遇害?还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如果是前者这桩案子倒还能纯粹一些,可倘若是后者,将尸体悬于十里坡大槐树下又是怎么个用意?
天空阴沉下来,太阳早早地就躲到了云层后头,被层层云雾遮挡,越发衬得天暗了下来,似在昭示着这场不会平静收场的风波。
秦陆白也是一头雾水,奈何江城离上京骑马也要三天路程,派出去的探子也需要时间。可若真是有关上京的,那么这一趟是躲不掉了。
“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去江城看一看?说不定,还真能在那里找到什么线索。”秦陆白说道,其实也没有拿定主意。
云舒并不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提醒他:“前不久江城发了大水,庄稼有损,伤亡亦有。陛下已让太子和周王、豫王一起带着赈灾粮前去安抚百姓,倘若我们此番为了查案也要赶去江城,那么,就势必会和太子正面对上。”
上一次查案的时候,他们和太子起了冲突,加上之前太子和幼僖那回事,双方都存在着隔阂。纵然这次他们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过去查案,但太子毕竟是太子,又远离上京,若是从中作梗,他们怕是不太好应对。
秦陆白明白他的意思,沉思想了一会,忽道:“若不然,我们先将案情禀报陛下,待陛下裁夺,你以为如何?”
云舒斟酌道:“此事棘手,如果牵扯官员,那我们办起案子来势必会有所掣肘。上禀陛下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先看陛下如何说,要是注定要去江城,那么先得了陛下的手谕,日后对上太子也能方便一些。”
秦陆白正是作此打算,便不再逗留,即刻动身往朝阳殿去。
那厢,郑昊驾着马车将幼僖送回阎府后,便在门外同她告辞,旋即回刑部复命去了。
幼僖照旧将纪灵芝安排在了北边的厢房,只让青月过去伺候,意味不甚明显。
索性纪灵芝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乖乖的就回了房中歇息。
在院子里,幼僖低声提醒着青月:“凡事机灵些,看着她点,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立刻就来告诉我。”
青月忙拍着胸脯保证:“郡主就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
幼僖倒是没再说什么,知道青月惯是个爱玩的性子,但遇见要紧事还是不会糊涂,只是再多提点了两句,便出了院子。
走过假山丛,遥遥见到从廊下走来的青时。青时自然也看见了她,于是提裙跑下了石阶,往假山处走来。
“郡主。”
“人来了吗?”
青时点头:“总共来了有十二个,咱们府上的门都各留了两个人值守。为首的大人说,要是郡主觉得人手还不够,到时候那位大人会再派点人过来。”
幼僖听得无言以对:“瞧他们小题大做的样子,都恨不得把我们府邸上下都给围个水泄不通才满意。”
青时吃吃一笑:“还不是秦侍郎关心郡主,所以才会想着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也好保证郡主的安全。也就是裴大人没有回来,要是裴大人也在,估计这点子人手还不够,肯定会再派些人来的。”
幼僖光是想想那个场面都觉得十分夸大其词,甚至能够想象,要是表哥知道她将一个曾经害得她受伤的人带回家,估计会气得跳脚。更有甚者,怕是会时时都跟着她,美名其曰,保护她的周全。
幼僖实在是不敢往深了想下去,索性不再去想,只是吩咐青时:“来府邸的十二位大人都好生伺候着,他们需要什么,但所能及,无不应下。”
“郡主放心,奴婢都知道,方才就已经安排下去了。”
幼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青时先去了前院,打算先和七叔说一说纪灵芝的事情。虽然人已经带回了府,但该有的防备还是一点都不能少,因为她始终觉着,这纪灵芝身上还藏着不少的秘密,而那些秘密,正是跟那桩案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一日忙碌的过去之后,幼僖刚沐浴完,正打算歇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叩门声。青时放下篦子出去开门,才发现敲门的人是青月,她微微侧开身子,身后站着的正是纪灵芝。
青月道:“灵芝姑娘说要见见郡主。”
青时踟蹰不动,同青月打了一个眼色:“我先进去问问郡主的意思。”言讫又掩上门,进了屋里。
不多时青时才出来,将房门打开,请纪灵芝进去:“灵芝姑娘请吧。”
纪灵芝颔首,方踏进了幼僖的闺房。
青时先一步入内室,取来外裳与幼僖穿上,才绕过屏风外,和纪灵芝打了一个照面。
幼僖示意:“灵芝姑娘不用拘礼,还请坐吧。”
纪灵芝依言入座。
幼僖坐下,也开门见山:“这么晚了,灵芝姑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纪灵芝紧张地揪着袖子,左右望了眼青时青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话不能当着她们俩说出来。
幼僖示意青时倒茶:“灵芝姑娘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她们都是从小跟着我的,对我最是贴心,不用顾忌。”
纪灵芝咬了咬唇瓣,如此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幼僖打量着她:“灵芝姑娘这么晚来找我,应该不是想来跟我说说闲话那么简单吧。”
纪灵芝所有踟蹰,心里宛如堵了一个大石头,说出来艰难,放下去又做不到,纠葛不已,反倒将自己弄得浑身不是滋味。
许久,她似才打定主意,压下所有的顾虑开了口:“我是想问问郡主,郡主什么时候才启程去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