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将东西接过手里一看,是一块黑晶玄铁打造,有些像令牌一样的东西。触手之下有凸起的纹路,类似祥云,但具体是什么,幼僖并未见过,还一时拿捏不准。
颠在手里的确有些重量,幼僖反复摩挲着令牌,两指无意间错开,才发现看似一整块的令牌之下竟有玄机。
幼僖顺势往石凳上坐了下来,沿着令牌的缝隙朝两边分开,才发现底下掩着的一半上写了一个字:乾。
黑晶玄铁打造的令牌,又有赵邯乾的字,莫非,这是赵国世子特有的物件不成?类似于尚方宝剑,见宝剑如见陛下一般?
幼僖反复打量着手中的这块玄铁,并不好奇它的用处,只是好奇,这看似要紧的宝贝,赵邯乾怎么就偏偏送给了乐天?
等乐天吃饱,放下了手中的银筷,幼僖才把这块黑晶玄铁打造的令牌放到她面前:“这东西看起来价值不菲,赵邯乾怎么突然会送你这个?你们俩,该不会是……”
乐天正捏着块丝绢擦拭嘴角,听了这话,几乎是倏然间便反应过来,急道:“别胡说,我跟他可没有什么关系,统共也见了没几面,谁知道他为什么要送这个东西给我。”
幼僖点点头,没有拆穿什么:“那他临走前,还留下了其他的什么话吗?”
乐天双手托腮,仔细的回想了一会:“说是说了一些,我也没怎么听,就记得他上马车之前都还在嘱咐我,说这个东西很重要,要我一定妥善的保管好了,不要弄丢。”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那块令牌,意指此物。
这倒是在幼僖的意料之中,便继续问:“还有呢?”
乐天蹙着眉头再继续回想:“好像还说,要是以后我遇见了什么难处,就让人拿着令牌去赵国找他,无论什么,他都会替我办到。”说到这里,乐天不屑一顾的笑了声,“真是奇了怪了,我堂堂大昭国的公主,要什么没有,还需要千里迢迢的跑赵国去,让他替我办事么?”
瞧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幼僖只是无奈摇头,替她将令牌恢复初始,再递了过去:“不管怎么样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而且我瞧着这块令牌也没什么不好。他既然留给你,还让你妥善的保管,说明这块令牌当真是很重要。”
乐天瞥了一眼,拿在手里不经意的翻看。
幼僖提醒她:“虽然我不知道这块令牌到底有多重要,但是上面有赵邯乾的字,说不定还能号令他的手下什么的,你还真得好好的保管妥当了,别轻易露在人前。”
乐天闻言不禁升起一阵烦躁,黑晶玄铁打造的令牌固然有些重量,她一只手拿在手里把玩,不消一会手便有些酸了,于是越看它越不顺眼,恨不得当即丢得远远的才好。
不过幼僖的话也提醒了她,要是这块令牌真能有什么大用处,即便她不用,也不能随意丢了让旁人捡去,不然恐怕又得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于是乐天当下就有了一个主意,将令牌放在幼僖的面前,睁大了一双水盈莹的眸子,俏皮的眨了眨:“你也知道,我向来粗心大意,要是给弄丢了就不好了。这样吧,你替我收着,要是以后哪一天我需要了,我再来找你拿,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怎么样。”幼僖毫不留情的拒绝,将搁在面前的令牌又推了回去,“虽然我十分不喜欢这个赵邯乾,觉得他做事不明朗,心思又深沉,还拿走你头上的珠钗就更是轻浮。但这个令牌看起来有些用处,既是他给你的,放在我这儿很不妥当。所以啊,你还是自己保管吧。”
乐天不死心,一指点在令牌上,用了些劲将它重新推过去:“哎呀,咱们什么关系啊,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分什么彼此呢。反正都只是一块沉甸甸的玄铁而已,放你这里,和放我那里也没什么区别不是。”
“既然没区别,那你就自己收好吧。”幼僖打定主意不会帮她保管,拿起令牌交到了她的手里,不想再与她推来推去,起身往秋千架走去。
乐天无奈的抿了抿唇,再看了看手上的玄铁令牌,最终还是十分不情愿的将它收进了怀里。等一会儿回宫后她就找一个盒子把它锁起来,然后藏到不能轻易找到的角落里去,最好眼不见心不烦。
有了打算,乐天阴郁的心情一扫而明,起身走过来,也跟着往秋千上一坐,翘着玉足缓缓荡起来。
裙缎被风吹得飘扬,轻嗅和风中的桂香,乐天胸腔里顿时一片舒朗,忽然问:“好几天没见到云舒了,不知道他都在做些什么。幼僖,你这几日有去过刑部,见到过云舒吗?”
她问得直接,把女儿家的心思暴露无遗,说着说着,竟还飞红了脸颊,十分不好意思。
幼僖若有所思,盯着不远处的花丛,久久不语。
乐天还以为她没听见,别过头来一看,却发现她不知在盯着什么怔神,遂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幼僖,幼僖你在想什么呢?你听见我刚刚说话了吗?”
“听见了。”幼僖拉住那只不断在眼前挥舞的手。
乐天抓着紫藤花架,定睛看着她:“那你怎么不回答我?”
幼僖沉吟道:“我倒是知道有关于云舒的一件事,只是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乐天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什么事儿?我要听,我要知道。”
她抱着幼僖的手臂不断的晃悠,浑似撒娇一般,央求得幼僖没有办法,只好妥协。
乐天这才心满意足的松了手,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她,等着听有关云舒的故事。
幼僖不知道该怎么简单的说明云四姑娘的事,便打算从头开始说起。
甫要开口,却见永安宫里伺候太后的宫人岌岌走来,临近秋千架前,站定施了一礼:“见过五公主,见过郡主。”
幼僖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打断,见是伺候太后的人,还以为是太后有什么吩咐,便问道:“是老祖宗有事找我吗?”
“不是的郡主,是宁姑娘来给太后请安,还说要来和郡主叙叙旧,眼下正拜过了太后往瑶华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