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正躲开一人的攻击,对突如其来的一招毫无防备,眼看着尘土直扑面门袭来,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眼睛。与其同时,一道身影极速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身后带,撑开的折扇上下一挥,已尽数将灰尘挡了开去。
可男人的大刀已经挥舞着过来,秦陆白护着幼僖分身乏术,幼僖眼睁睁看着那柄大刀就要朝他劈下来,心下一急,握紧短匕迎身上前。
“锵”一声,短匕与刀身相碰撞出燎燎火花,两两相较,幼僖的气力实在是太过弱小,男人趁机用力压下。锋利的大刀将幼僖手中的短匕挑飞,划过她的手臂,袖子被割破,汨汨鲜血顺势流出。
秦陆白双眼赤红,抬起一脚就踹在了男人心口,将他踹飞数步之远,倒在地上一时间难以再爬起来。
再有要借机要冲上来的人,秦陆白长腿一踢,掉落在地的短匕顺势飞出,正中当先冲过来的一人胸口,那人应声倒地,不知生死。
这下再没有人敢冲上来,全都畏惧地停驻的原地,踟蹰不前。
秦陆白扶着幼僖,趁机带她离开。
方才打架混乱,已经错过了原路返回的机会,未免有人追踪而来,秦陆白只好带着幼僖躲进了一间屋子里。满屋子酒桶堆放,酒香弥漫,顷刻间便将那股血腥味掩盖。
秦陆白扶着幼僖走到里头,让她靠墙坐在草堆上,才小心翼翼地撩开她的袖子查看伤势。
幼僖疼得倒吸一口气,低头看着正在撕扯自己身上衣服,扯下一块布条准备为她包扎的秦陆白,便是隔着一张面具,她此刻似乎也能看见他脸上的愤怒和焦灼。
“我没事,只是擦破点皮而已。”幼僖忍痛说着,倒也不是刻意安慰,因为在那刀划破她手臂的一刻,秦陆白已经及时出手,所以那伤口其实伤得并不深。
秦陆白抬头凝视她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认真的为她包扎好,又将袖子放下。
“陆白,你怎么不说话呀。”幼僖糯糯的叫他一声。
秦陆白靠着墙坐下来,顺势将脸上的面具摘掉,露出底下的脸尽显冷冽,他周身寒气毕露,看上去实在是有些骇人。
幼僖知道他在生气,倒不是生自己的,多半是在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小时候学骑马也是这样,他没护好她,结果导致她从马背上摔下来折了腿,躺在床上一个多月才好。那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但更多的是将愧疚写在脸上,导致往后日日都送了各种滋补的药汤来,说是赔罪。
包扎好的手臂还疼得厉害,幼僖只好用另一只手搭在他手臂上,轻声道:“陆白,你别这样。”
秦陆白沉默一瞬,手覆上她手背,勉强牵出一抹弧度:“现在还不安全,我们要想个办法尽快离开这里。还有,云舒可能也暴露了,我们要先找到他,然后一起离开。”
“刚才我们用钱十三做借口,又是在云舒进来之后跟进来,要是那位‘上家’发现了什么,会不会对云舒不利?”幼僖也不免担心起来。
秦陆白叹气:“也怪我,没有料到他们之间还有某种特定的图案来用作记号,以为报了钱十三的名字就可以顺利蒙混过去。”
事实上他们真的就快顺利蒙混过去,可就在关键的一点上露了痕迹,也正是因为这么一点,才让幼僖受了伤。
秦陆白心头十分不是滋味,看见她受伤,那刀子简直比割在自己的身上还疼。早知道会这么快露馅,刚才就是说什么都不该让她一起跟进来。
不过眼下他们算是暂时安全,只是不知道云舒那边究竟怎么样了。
想了想,秦陆白忽道:“幼僖,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一找云舒,等我找到了他,再过来一起接你。”
“不行。”幼僖一把抓住他手臂,“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现在外面肯定在不断的搜捕我们,你出去不是自投罗网么。再说了,我只是被割破了一点皮,又没有伤筋动骨,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自己去冒险,我怎么能够放心?何况由我跟你一起去,我还能帮你一把,救出云舒才更有把握。”
“可是……”
幼僖打断他:“别可是了,再耽搁下去,到时候人找过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她神情坚定,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不容置疑的光彩,握住他手腕的五指微微收紧。
秦陆白低头朝手腕飞快的扫了一眼,点点头:“好。”
于是他扶着她起来,先是走到门口,拉开一点缝朝外头打探着情况。刚才那番动静闹得不小,这会外头多了许多手持长刀和火把的样子,在商贩中不断穿梭,还不忘翻看他们的手掌进行确认,是在找他们无疑。
正门出不去,秦陆白略略一想,回首间注意到木窗:“有了。”
正门出不去,可以走旁门,窗户就是最好的出门路。
秦陆白照旧走在前面,推开窗子打量外头,不过一条已经干涸的小沟渠,靠着石壁,尚算安全。他翻身出了窗子,左右看了确定安全,才让幼僖站在窗沿上,然后将她抱下来。
“我们现在往哪里走?”幼僖左右环顾,压低声音问他。
秦陆白竖耳静听外头的动静,指了指沟渠里头:“这里不太安全,我们沿着这条路走过去看看。”
“好。”
两人蹑手蹑脚的沿着沟渠一直走下去,经过幢幢屋子,秦陆白也会拉开窗子一角查看,确定里头并没有云舒的身影,才会继续找下去。
“砰”一声传来,幼僖一惊,秦陆白立时回头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再指了指面前的屋子。
紧跟着一声呵斥传来:“闹什么?”
“三哥,混进来两个不知道底细的人,还打伤了我们好多个弟兄,现在大家都在搜捕他们。”
这声音清晰的落在两人的耳朵里,不止清晰,而且熟悉,正是先前戳破他们身份的持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