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曲老所说,陈牧不由的也皱起了眉头:“什么?世家打压?难道也有世家之人想要吞占这裁缝市场?”
曲老点了点头道:“是的,不仅如此,现今蓝田县下,除了我曲家裁缝铺还开着,其他的的铺子早已被那世家所侵占,故而这其中的难处,想来陈公子也能明白吧!”
“竟然还有此事,曲老可否告知我,这侵占衣行的世家到底是那个”陈牧问道。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太原的王氏家族。”曲老说道。
“太原王氏?”陈牧问道。
看陈牧似乎有些不太清楚,裴律师便又开口解释道:“陈兄有所不知,之前的王氏一族,本来是应该屈居于琅琊一带,但由于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原因,在南朝之时,就渐渐没落,现今留存,唯有在太原的一支,显得较为活跃,因此,按照这曲老头所说的王氏,应该就是这个世家了。”
在经过裴律师的解释之后,陈牧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我要是涉足此道,日后难免就要与这王家为敌了不是?”
曲老见陈牧这么说,倒也没有反驳。
毕竟商场如战场,谁也不想与其他人分享属于自己的果实。
尤其是这些世家之人,一个个恨不得将天下之财都揽入自家腰包呢。
陈牧若是真要有意开展这行,迟早也是要面对这个所谓的王家。
因此这让陈牧不由的又要多加一番大量,毕竟他可没想到,在今世竟然还有人能想出垄断的这种决策来。
尤其好巧不巧的还与自己所选的行当碰了车。
这对于极为怕麻烦的陈牧来说,算的上一个不好的消息。
自己不过就是想要收个铺子随意经营一下,怎么现在却要闹得与这世家进行抢生意,这让陈牧也显得有些犹豫。
裴律师见这曲老竟然说出实情
,此刻脸色更加有些气愤道:“你这老头好不地道,我陈老弟真心实意想要买铺子,你怎么竟然藏着这样的实情没有告知,这不是要害我陈老弟吗?”
曲老听裴律师这么说,也连忙解释道:“小老儿并没有想要害陈公子,若是我真有此意,直消将此事按着不说就是了,何故要提及呢?”
陈牧见二人因为此事争吵起来,连忙拉着裴律师说道:“裴老哥别着急,这曲老既然将此事说出,便没有打算要瞒我的意思,况且就算日后我不买他家铺子,重新选择,只要我经营衣行,怕是也要与这王家作对,这是避免不了的事实,故而裴老哥就别责怪曲老了。”
陈牧的一番话,这才让裴律师暂时收敛,不过在看向曲老的目光却没有先前的那般和善了,毕竟这个老头说话总是藏着掖着,这个样子他还真不太喜欢。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到这个地步,陈牧当然也不会因为这区区的小麻烦就打消了自己准备经营裁缝铺子的念头。
谁让当时自己在自家那个岳父面前也当夸下了海口,说是要占据整个衣行市场。
自己挖的坑,当然自己要想办法将其填满。
因此陈牧也没有太多的去考虑在意这个都未曾听闻过的王家。
随后对着曲老也是笑着说道:“曲老也别在意这些事了,你我之间不过就是买卖商铺的交易罢了,故而您也不用为小的考虑太多其他因素,既然我陈牧决意要做这个生意,这些问题我今后自然要面对的。”
曲老听了陈牧的话,便也不再多说,只不说要说让他不为陈牧担忧,这倒是有些困难。
毕竟要去将一个大世家作为对手,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怕是都不会去做的,其中的困难程度,岂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了的!
不过话虽如此,曲老在看到陈牧此刻胸有
成竹的样子,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而且还会让一旁的裴律师对自己再生厌恶,故而便也不再多解释。
故而便应下陈牧的交易,算是口头上将自家的铺子已经卖给了陈牧。
就在大家都觉得此事就此谈妥的时候,陈牧突然倒是向曲老问道:“曲老,您在将铺子卖掉之后,有什么打算啊?”
对于陈牧的关心,曲老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这商道已然走不下去,小老儿打算随后在处理完店铺交割之后,就带着他们回老家去,到时候借着陈公子给的钱,买些田地,回去种地安生。”
听到曲老竟然准备归农,这让陈牧也起了惜才之心。
就说着这老头,多多少少在这衣行生意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了。
对于这行业的内情可比自己这个临时起意的小子要懂的多。
若是就能让其代替自己掌管这些事务,可要比自己另寻觅他人要合适不少。
所以陈牧也当对着曲老问道:“曲老,不知您老可还有心力?”
听到陈牧这么问,曲老也有些不懂了,反问道:“陈公子这是何意?”
“就是我想请您帮我照看一下这衣行生意,毕竟我家的事务也不仅仅这一处,说来也着实忙不开手,若要再找个像您这样熟知衣行规矩且又让我信的过的,着实有些困难…………”
陈牧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曲老的脸色。
而曲老听着陈牧的话,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上也出些了些许变化。
说来曲老早年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若非是对着制衣之道颇为感兴趣,何至于在这蓝田县安家,开了这么一个铺子。
而随着他年岁的增长,对于这干了这么多年的行当自然也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感在里面。
说是要转卖店铺,放弃这个行当,但其本质却
依旧难以将这些全部放下。
当听到陈牧的这个意思之后,也不知道曲老的哪根筋抽住了,竟然鬼斧神差的向着陈牧问道:“陈公子的意思可是想要小老儿为您效力吗?”
见曲老听出了自己话中的意思,陈牧当然也顺势而为道:“怎么,曲老可愿意。”
见陈牧给予了自己肯定的回复,曲老自然也有些心动,说让他继续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行业,这是何乐而不为的事啊!
可是当其正要答应下陈牧的请求,曲老的那个长子曲奉却突然说道:“陈公子请见谅,我家阿耶身体也非壮年,现今行动都需有人陪同,如何能给您当下人,让你驱使呢?”
曲奉也是一番好意,一来是心疼自家的老父亲,不希望他一大把年纪,还为别人打工。
二来他对于这种给有钱人做下人的人着实有些看不起,表现的最为明显的就是他对待那个给世家当走狗的王掌柜。
只要见到他就觉得恶心,想要怼其两句。
若非如此,也不会给自家父亲惹出那么多祸事来。
可不知情的他又怎能体会到自己的父亲,对于这衣行之事寄于了多大的情愫。
随即就在曲奉刚刚说完,曲老回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臭小子,老子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怎么现在就嫌弃老子年纪大了。”
曲老的这陡然暴怒,着实把陈牧都吓了一跳。
此前一直以为,曲老是个性子柔弱,遇事怕事的人呢。
没想到其发起怒来也还有些意思。
曲奉本来还想着是为自家父亲说话呢,谁曾想这一下子倒是惹恼自家父亲。
他可是知道当年自己的父亲刀口舔血之时,那可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现今虽然常常给人一股软弱的姿态,那也是因为有了他们这一家老小,这才显得有
些忌惮。
年轻时那脾气也都收敛了许多。
现今这暴怒,反倒是让曲奉隐约的看到父亲年轻时的样子,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阿耶,我……”
“你别说了,陈公子,你若不嫌弃小老儿这老身子骨不堪重用,那小老儿自然愿意为你效犬马之劳。”说完竟然还想跪下。
也是陈牧眼疾手快,一下搀扶住这个老头,随后笑着说道:“曲老不必如此,我又不是招打杂的,无需你效力犬马。只要你安稳的坐在堂前,自然有人替你做事,而且,我陈家不兴那凡俗礼节,你老也别一直把自己的地位放的过低了。”
说完又看着曲奉说道:“你的孝心,我自然明白,不过也不必担心,我陈家待人向来厚道,若是觉得不妥,也可在衣行寻个事做,若觉得我陈牧待你等不公,亦可自行离去。”
他们也未曾想过,一个能结交裴家这样的人物,竟然能给他们两个平头老百姓开出这等优厚的待遇。
着实让曲奉这个一向觉得当世家走狗不好的人,也不由的疑惑了起来。
“难不成,这陈牧真就和别的世家商贾不太一样吗?”曲奉的心中想道。
见陈牧都把姿态放的如此低,曲老当然也不能驳了人家面子,随即也说道:“陈公子放心,小老儿别的可能说是不行,但要说对这衣行的生意,那可是信手捏来,只要没有外因干扰,小老儿保证定然铺子做的红红火火。”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那一下的气血上涌,还是因为陈牧让他心情愉悦,这曲老此刻仿若也年轻了几岁。
说话之间竟然都了那几十年的冲劲。
这让一旁静静看着的裴律师也不由暗笑:“陈兄御下,果真有方,日后我还是要多学学才是。”
想完这才劝说大家继续饮酒作乐,莫要辜负面前的佳肴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