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抬起小小的三角脑袋,竖瞳撩了沈洛禾一眼,明明双眸充斥着属于冷血动物的冰冷,可眸色中却透出了一种无奈。
他吐着信子,“晒太阳补充钙。”顿了顿,特意强调了一句,“还要多喝凉白开。”
不要问一条蛇为什么迷信养生,自从化了形,小七没少被伞伞抓去跟孩子们一起上课。在几个酷爱养生的老人轮流教导下,孩子们就差在课余之后一人捧着一杯枸杞水开启养老模式了。
沈洛禾这才知道,原来星际时代的人对养生也有蜜汁信心。
三人一蛇说说笑笑在鲁国江南地带暂时分别,陆小凤和花满楼想要找寻两个国家的江南各有什么不同,谁知一时竟然对大型真人来找茬游戏上了瘾,等沈洛禾返程时遇到他们,依然乐不思蜀,不想回家。
分开后专注赶路,花了三天到了上京。
鲁国皇室因为有了辟邪剑法的传承,江湖人多少收敛了些肆意张扬的态度,对朝廷和官员不能说充满了敬意,却有了避让之心。
幸而鲁国新上任的小皇帝偏好法家思想,在立法上很严明,即使江湖人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知法犯法,依旧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小皇帝亲手建立的西厂和东厂不同,东厂的领头人是武功高强的太监,手下人多是普通官员或锦衣卫,牵扯到太多家族势力。而西厂全是无父无母的小太监组成,武力值不仅在这两年中逐渐和东厂持平,更是专属于小皇帝,为小皇帝做一些秘密探查贪污腐败官员的证据和抓捕罪大恶极的武林人士等工作。
治安相当不错。
据闻这次西厂和东厂的联手,前往五岳剑派追查几宗灭人满门的旧案,险些折在里面,带回来的证据中竟是含有古怪的蛊毒。
鲁国皇帝因不察,中了毒,若非手中有救命良药拖延了时间,早该性命不保。
要知道小皇帝登基不久,别说皇后了,就连后宫都是空无一人。
幸亏季老将军在朝堂上坐镇,否则鲁国内政已经乱了套。
一进入上京,便能从脚步匆匆的百姓脸上看到那种风雨欲来的紧绷感。
沈洛禾牵着马,刚跨进城门就发现一行身着灰色太监服的少年们骑着大马跑了过来,她本想让开位置,谁知那一行人勒住缰绳,停在了她的面前纷纷下马。
为首的阴柔少年用江湖礼仪拱手道:“是沈仙子吗?”
沈洛禾一挑眉,“是。”
鲁国的皇宫和明国的在结构上十分相似,只是细节处多有不同。
一行小太监脚步匆匆,抬着一顶轿辇向勤政阁的方向奔去。
一路遇到的宫人见到那些太监,立刻缩头缩脑的停住手头的动作,等他们离开方才继续工作。
勤政阁大殿是散朝后皇帝召见官员和平日办公的地方,如今小皇帝没有后宫,他便索性宿在这里。
轿辇停下,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在大殿门口守卫的护卫和宫人们低着头,只看到一双小巧绣花鞋和水蓝色的裙摆。
他们差点因为好奇而抬头张望,可从没见过今上召见哪个官员家的夫人入宫,即便召见了,不也该去后宫见那位‘吉祥物’太后吗?
看不到人,他们便盯着鞋面看,越看越觉得不对,这哪里是夫人,这明明该是某位女郎。
阳光洒落,照的人影婆娑,纤细的身姿随着翻飞的裙摆摇曳着,踏进了充满苦涩药味的勤政阁。
偌大的宫殿因为有光线洒入,没有半分的阴冷,暖洋洋的刚刚好,可殿内的主人却不时虚弱的咳嗽一声,带出了无力细弱的喘息。
“今上,药凉了!”
沈洛禾眉毛挑起,放眼望去。
大殿前半部分是办公区域,中间用翠玉珠帘做阻挡,隐约能看到后面的大床。
整个殿内,只有两个人的气息,剩下的全是在旁边的偏殿候着。
看来这个皇帝不喜欢多余的人近身伺候。
而那两人全在殿后方,一人半依半靠着床柱,手捧一卷书,有些无可奈何的说:“吃了也没用,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端着碗的高大男子无声的后退半步,并没有执意的劝说,似乎知道此话不假,这药吃不吃良可。
通传声随之响起,床上的人激动的腾地起身想要下床,谁知他身形不稳的晃了晃,被站立在床边的男子扶住。
他扒开男子的手迫切的问道:“沈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吗?”
熟悉又陌生的少年音带着久病的沙哑,听的沈洛禾一阵牙疼,有种想转身离开的冲动。
两年多不见,苏唯怎么成了皇帝!
鲁国的皇室不是姓郝的吗?
她转念一想,立刻又不想走了,伞伞那小混蛋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因为难以抉择,所以才什么话都不说,全看她的选择。
等到珠帘轻响,被男人搀扶出来的苏唯露了面,沈洛禾顿时蹙起了眉头。
本该十五岁的苏唯一头白发披在肩头,眼角带着细微的纹路,躬着瘦弱的身躯,若非皮肤保持着年轻的状态,活像是一个花甲老人。
“你是怎么搞的?”好歹相交一场,沈洛禾实在没想到他人是混的地位高了,但这身体像是完全垮了。
苏唯的眸光中荡漾着雾气,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的望着她,“沈姐姐好狠心,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我吗?”
若是对十二岁像个女孩子的苏唯,沈洛禾还能有点耐心,可这个虽是纤细,但明显有一米七几的少年,她的耐性实在没有那么充足了。
看在对方是个病人的份上,沈洛禾严肃的问:“伞伞没能把你身上的毒去掉?”
苏唯抿抿唇,似乎因没有得到正面回应而有些伤感,“这不是毒,是蛊。”
他站不太稳,立刻被身旁高大魁梧的男子抱起放到了一旁的软塌上。
沈洛禾下意识的看去,愕然的来了一句,“俞况?你怎么又长高了?”
十六岁的少年同样满脸深沉和沧桑,身高足有一米九,强健的体魄勾勒出健美的身躯,若非轮廓还有稍许的稚气,简直魁梧的不像是孩子。
不,应该说在这个时代他已经是个成年人。
俞况话更少了,只淡淡冲沈洛禾点了下头。
沈洛禾静静思索道,“蛊我没接触过,伞伞呢?给你们什么诊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