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违心的话,实则对李辰嗤之以鼻,对这局棋更是胜卷在握。
李辰看到他眼底的得意,不温不火道:“皇叔如此谦虚,朕都自愧不如!可谦虚过度便成了虚伪做作,到头来会输的更惨。”
说完,不等他开口,直接抬手,将棋子放到一处极不显眼的地方,漠然抬头。
“皇叔,你又输了。”
只一句,凛冽无比。
宛如死神猛然睁眼,凶猛杀意,直逼李睿面门。
李睿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
自己分明已经压制的白子无路可逃,甚至将自己的布局隐藏其中,眼看着就要成功围杀白子。
可李辰却依旧能行走偏锋,背水一战而赢得全局!
推陈出新,不同常人的布局,需要多么睿智的头脑才能想得出来?
不过很快,他压下了心中的震撼,对着李辰拱手笑道:“臣实在不才,又让陛下见笑了。”
李辰似笑非笑,接过海公公手里的茶勺,亲自为他舀上一盏茶。
“皇叔谦虚了,皇叔哪里不才?分明每一步都走在朕的死穴上,将朕逼的无路可逃,可惜……”
说完,他止住了浅笑,猛然抬头,早已收起了慵懒恣意的模样,冷厉霸道之气乍然而出。
巨大的压迫感传来,宛如泰山倾
颓,令人不敢直视。
李睿身躯猛然一颤,就像被死神紧紧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丝声响。
没有给他开口询问,甚至假意奉承的机会,李辰继续道:
“可惜皇叔太着急了,为了一颗棋子败了全局!所谓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皇叔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李睿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李辰话里的意思,浑不在意的笑道:“陛下所言甚是,臣甘拜下风!”
就在这时候。
海公公从门口走了进来,恭敬道:“陛下,晚膳准备好了。”
李辰哂笑,看向李睿道:“下了一会子棋,朕确实饿了!明日便是元宵,朕今日特意命人准备了锅子,吃了锅子身上暖和,你说呢皇叔?”
李睿嘴角直抽抽,却又不得不压着怒火,恭敬谄媚:“是,多谢陛下!”
李辰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咧着嘴,露出一嘴大白牙:“皇叔,那就走吧。”
朕请你吃最后一顿断头饭!!
说完,两人前后出了御书房。
不远处的隐蔽处,雪灵猫着身子,眼神凛冽,嗅着空气中弥留下来的气息,“喵”的一声窜了出去。
皇城另一头。
娇芦殿。
原本的娇芦殿是李辰安顿华太妃的地方,如今安排给熹太妃的
住,也算是“实至名归”。
大殿内,没有什么特别名贵的家具和装饰,都是按照一般先帝嫔妃的规格置办装潢,倒是正殿的一尊弥勒佛格外的显眼。
长约两米的佛龛上,弥勒佛足有一米来高,两米来长的桌案上摆满了瓜果和香烛。
熹太妃身穿啡色长袍,盘腿坐在金丝绣花的蒲团上,手里盘弄着十分罕见的绿佛珠,脸上却满是怒意。
“你说什么?皇帝传召李睿入宫用晚膳?”
“是!不过听御书房的洒扫小太监说,皇帝是先和南岐王下过棋才去用膳的。”
“他到底还想做什么?”熹太妃长眉深蹙,勾人魂魄的眼眸中满是冷厉杀气。
将自己和刘皇子困在宫中还不算,还将刘皇子安排在宝华殿日日诵经念佛,如今又召李睿进宫。
明日便是燃灯大典,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就在她烦躁不安的时候。
殿门悄然打开,烛火摇曳间,一道黑影快速闪了进来。
虽然穿着宫中小太监的衣服,可熹太妃还是很快就认出了他。
“旭儿,你怎么来了?”
“额娘。”
李文旭上前,拉起熹太妃的手,焦急道:“额娘,快换上宫女的衣服,跟我走!”
熹太妃惊了一跳,疑惑道:
“旭儿,你这是怎么了?要,要去哪里呀?”
“额娘,王爷已经打点好了,趁着他和皇帝用膳,你快换上衣服跟我走!明日便是燃灯大典,再不走就晚了!”
“原来,他进宫赴宴是为了来救我们?”熹太妃瞬间反应过来。
“正是!”李文旭说着,朝着后面使了个眼色。
一个身材样貌都和熹太妃一摸一样的宫女缓缓走上前来。
熹太妃惊的美眸一睁,惊讶不已。
小宫女恭敬跪在她面前,轻声道:“请太妃安心离开,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额娘不要害怕,她带着人皮面具,若非绝顶高手是看不出来真假的,我们走吧!”
李文旭拉着她的胳膊,再次催促。
熹太妃看了看李文旭,不假思索的点头:“好!”
御书房侧殿。
歌舞升平,酒足饭饱。
李辰慵懒的靠在玉椅上,手里摇晃着夜光杯,抿一口香醇美味的葡萄酒,吃一口酥香软嫩的炙羊肉,简直快活似神仙。
舞姬身着薄纱,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仿佛从梦境中走来。
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
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一曲扇子舞跳的李辰心里直痒痒。
没想到宫中还有这样的美女舞姬,自己怎么都没发现呢?
看到李辰色眯眯的眼神,
李睿眼眸微眯,小心翼翼起身,对着他恭敬拱手:“陛下,夜幕已深,龙体为重,臣先行告退。”
李辰收起色眯眯的眼神,看着他虚伪做作的模样,心中嗤笑。
却也不表露,越发表现出放荡不拘的模样,咧嘴笑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多做挽留,皇叔!您……走好。”
虽然是极度平常的话语,可李辰却故意拉长了声调。
李睿闻言,浓眉微蹙,轻轻抱拳:“是,臣,告退。”
说完,弯着腰,拱手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海公公上前,阴测测道:“陛下,锦衣卫说,娇芦殿的马车出去了。”
李辰脸色深沉,冷眸微眯,朝着舞女猛一挥手,直接让她遣退了出去。
随即看向海公公,猖獗大笑起来,笑的梁柱都跟着微微颤抖,宛如魔鬼嘶鸣般震慑人心,颤人心脾。
许久,他才止住笑声,戏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且他也算不得是什么英雄!既然他自掘坟墓,那就不要怪朕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