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丹不够,是不是不能保证人手一颗啊?”
也不知道是谁,首先大喊了一声。
还摸不清状况的百姓,瞬间反应过来。
原本还满是惊喜的脸,顷刻间被惊惧和惶恐所替代。
紧接着,场面一度失控。
所有人就像早起去超市抢鸡蛋的大妈一样,蜂拥而上,将整个派丹台围的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眼看着人群哄闹不已,率先发声的那个青年,嘴角一咧,迅速从人堆里退了出去。
临走时,还不忘对着长空痛心疾首,高呼一声:“天道不公啊,若不是新帝无能,我等怎么可能抢不到丹药,我家那位还等着丹药续命啊……”
说完,他眼神瞟向不远处的李睿,得到指令后,快速退了下去。
一场售卖丹药的“盛宴”,维持到夜幕降临。
期间,不少人大打出手,争的头破血流。
最后,所有人都将自己没能买到丹药的原因,归结到了李辰的身上。
新帝是个废物,不能庇佑大魏,导致自己买不到仙丹!
寺庙的一处禅房。
安静清幽,檀香肆意。
南岐王盘腿坐在蒲团上,静静打坐。
直到所有丹药售卖完毕,人潮退去,为首的道士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
“活
佛,都卖完了,一切如您所料。”
南岐王睁开眼眸,缓缓起身,淡淡开口:“既然如此,将所有的箱子装上货物,送到指定地点,不可有一丝错漏!”
老道士眼眸一深,重重抱拳,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不久。
南岐王看向远方天际,嘴角上扬,眼中杀意越发浓烈。
狗皇帝,等死吧!
皇城。
夜幕降临,大雪依旧,灯火璀璨。
李辰坐在御桌前,涂涂画画,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待到他嘴角上扬,心满意足,才收起折页,对着殿外唤道:“海大富。”
海公公慌忙踏进御书房,跪地高呼:“陛下,老奴在。”
李辰眉头上挑,狡黠笑道:“将南岐王请进御书房。”
“是!”
海公公领命,阴恻恻的退了下去了。
没过多久。
南岐王京城府邸。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朝着皇城极速前行。
御书房另一侧。
李辰一身龙袍,俊朗挺拔,端坐窗边。
茶香四溢,水雾缭绕。
御书房的门帘撩开,南岐王随着海公公,恭恭敬敬走了进来。
刚到殿内,便对着李辰跪地高呼:“臣,南岐王李睿,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辰眼眸微抬,淡淡笑道:“皇叔如此客气,怎得刚进门就跪地?”
“你我虽为君臣,却也是叔侄,不必如此拘束,快些起来。”
“朕烹了你最爱喝的高山茶,快来品鉴一番。”
闻言,李睿低垂的眼眸微眯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原状。
拱手谢恩:“多谢陛下!臣不甚欣喜。”
小心翼翼起身,坐到李辰面前。
李辰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
不得不说,南岐王英俊不凡,即使穿着素雅的道袍,也依旧难掩他与生俱来的轩昂气质。
“多年不见,皇叔依旧如此年轻,朕同你坐在一起,旁人当真以为你我是亲兄弟。”
李辰风轻云淡,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可他的眼神却出奇的凛冽,毫无人类感情。
南岐王自然没有看到李辰眼底的深意,依旧低着脑袋,不敢直视天颜。
“陛下说笑了,臣年近四十,陛下如日月同辉,臣望尘莫及!”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丹盒,恭敬道:“陛下登基,臣特意炼制了一颗归原神丹,作为贺礼奉于君上,还请陛下笑纳。”
李辰未作回应。
眼眸微眯,痞坏勾唇,眼底的戏谑和不屑乍然而出,仿佛猎人盯着猎物那般戏耍。
两人定定相望。
南岐王举着丹盒,眼眸深邃,礼仪做足,没有丝毫慌乱。
见李辰久久未动,他露出一抹长辈看待晚辈的慈爱笑容:“陛下。”
李辰收回心神,抬手接过他手里的丹盒,似笑非笑道:“那朕,就多谢皇叔美意了。”
虽是一句极为正常的话,可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一丝不太寻常的意味。
南岐王心如浩海,自然没有将这些小细节放在眼底。
历经数十载,难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一眼识破自己的计划?
不可能!!
李辰也不多言,反手放下丹盒,舀上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似笑非笑道:
“品茶下棋,赏雪闻香,当属人生一大乐事,皇叔说是不是?”
闻言,李睿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赞许道:“果然是好茶!陛下才情,臣自愧不如。”
李辰受用,朝海公公摆了摆手。
海公公立马将白玉棋盘端了上来,小心翼翼摆好后,退到一旁,自觉的替两位续茶。
李辰看向玉盘,指着桌上的棋子,略带深意道:“棋如人生,博弈输赢皆在一步之间,一步踏错便是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陛下所言甚是。”南岐王同样似笑非笑,轻声附和。
两人虽然没有眼
神交流,却都在心中暗骂对方是个废物。
“棋子非黑即白,人有善恶之分,皇叔你选哪个颜色?”
话音刚落,南岐王眼眸微动,哂笑道:“陛下为君,自然是陛下先选。”
李辰眉头微挑,心中腹诽。
狗东西还当真不好对付,一步一步谨小慎微,难以上套啊。
李睿自然也在试探,他想看看李辰到底想要怎样。
“皇叔时刻警醒,不忘礼仪尊卑,朕甚欣慰。”
“既然如此,那朕便先选,朕就选……”
说着,他抬头似带嘲弄的看了看李睿,咧嘴道:“黑子。”
李睿没有料到李辰会选黑子,按照他刚才说的棋如人生,善恶有分,黑子便是“恶”!
李辰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更加深意道:“自朕登基以来,治政专断,手段残暴,不管是朝臣还是百姓,皆骂朕是暴君,这黑子,朕选的理所应当。”
说完,抬手落子,一气呵成。
闻言,李睿眼眸微动,假意奉承:“陛下谦虚,您治政有道,当属天下第一明君!”
“明君?皇叔当真这么想吗?”
李辰语气平淡,定定看着手里的棋子,眼神都没有分给李睿。
可李睿却感觉了巨大的压力席卷而来,宛如泰山压顶,心头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