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粮食铺子里就有了动静,一匹快马从粮食铺子的后院出去,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一个时辰后,蔡女官那就收到了消息。
蔡女官打开看了一眼,将纸条在烛火上烧了,便进了太后的寝宫。
靠在长榻上浅眠的太后扫了蔡女官一眼,蔡女官忙恭敬的道:“太后娘娘,燕王妃还在奴婢安排的庄子里。”
太后轻声问道:“你怎知道的?”
蔡女官回道:“是庄子上看门的下人递了消息来。”
太后轻轻点头,“注意着那边,别让燕王妃当真被人打扰或者欺负了去。”
“是,奴婢省得。”
裴焕虽然回了裴府,但第二日就悄然派出了许多护卫暗中在城外寻找。
裴府势大,若真想找一个人的行踪,尤其是沈千歌这样有声有名的,并不难。
一日下来,到了天色擦黑,裴秋就急匆匆的进来了。
“世子爷,人找到了!”
已经在书房里坐了一日的裴焕立马站起身,裴秋快步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主子。
裴焕几乎是抖着手打开的。
信封是他的手下送来的,明确标注了沈千歌现在所在的位置。
裴焕嘴角微扬,眼中志在必得,“原来是在这里!”
裴秋见主子这模样,连忙浇冷水,“世子爷,小的也查到了昨日见到那位嬷嬷的身份。”
裴焕抬头,“说!”
裴秋缩了缩肩膀,又扯了扯嘴角,才支吾道:“那位嬷嬷是太后身边的女官……”
什么!
裴焕的眼神一下子就危险了起来,太后怎么会掺和了进来!
裴秋将一张文书递给主子,“世子爷,您看,燕王妃现在住的庄子正是太后早年在民间的私产,后来过到了这位蔡女官的名下。”
裴焕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裴秋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
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插手,但是这其中有了太后,他却不好做的过分明显了。
太后的势力,就算是他们裴家也很是忌惮。
“世子爷,要不算了吧,那毕竟是太后的地盘,咱们日后的机会还多着呢,到现在燕王在洛城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世子爷再等等又何妨?”
作为主子的伴读兼常随长大,裴秋怎会不知道世子爷有什么心思。
无非是燕王妃与世子爷早逝的未婚妻实在是太像了,世子爷放不开。
但裴家现在实在不好得罪太后,燕王这还在着呢。
燕王在洛城九死一生,万一没了,谁还会管这位燕王妃,到时候自家世子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太后也不会一直护着的。
现在这位燕王妃在太后的庄子上也好,一旦燕王出了事,自家世子爷也好下手,省得在燕王府里,京中的权贵们都盯着。
裴焕的拳头紧攥着,眼中阴噬一闪而过。
可很快他就松开了拳头,又成了往日里人们眼中光风霁月的裴世子。
他笑了笑,“裴秋,你说的对,这点时间,本世子还等得起。”
不过,他先要去庄子附近看看,万一自己盯着的肥肉一不小心跑了呢!
于是,趁着城门还没关,裴焕带着裴秋和两名护卫出了城。
大半个时辰到了太后的庄子附近。
良辰端着用过的水准备倒在院子外的石板上,顺便给院子降降温。
可不知道怎的,她总感觉浑身哪里不自在,好像是有人暗中盯着她一样,倒了水,端着空盆,她还是忍不住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可身后除了一片暗影,什么也没有,她只能嘀咕着回了房间。
良辰进的那房间里还亮着灯火,烛光微微摇曳,在窗纸上映出一个人影来。
那影子瘦削又婀娜,让站在树影后的裴焕心动神摇。
裴秋出现在裴焕身后,小声提示道:“世子爷,那边有个小厮过来了。”
裴焕一闪身离开了树影,只见一个穿着低调青布绸衫的小厮提着小小的食盒进了后院。
边走边嘀咕道:“住在这也太不方便了,王妃想吃西市的烤鸭都不好买。”
这小厮裴焕熟悉,是沈千歌出门经常带在身边的小厮,很是受她重用。
白泉走到厢房门口,敲了敲门,顿时门被良辰从里面打开。
白泉递上食盒,不好意思的道:“太晚了,怕宵禁出不了京,所以买了附近的烤鸭,不知道王妃喜不喜欢。”
良辰接过,笑着道:“没事,王妃也不是非要吃,明儿一早,你去买几只活鸭回来,王妃说要教我烤鸭子,王妃说的方法烤出来的鸭子一定比西市的还要好吃。”
白泉笑着应了,送完了东西就去了前院,到了前院还听到荣顺说话的声音。
许是那鸭子不合燕王妃的口味,她将葛嬷嬷和文杏都叫到了厢房里,将白泉送来的烤鸭分了。
这小小庄子里,住着的除了那一家看门的人,都是燕王妃身边的亲信。
裴焕一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虽然没看到燕王妃本人,但是燕王妃身边的所有亲信都在,她压根就不可能离开。
她一个弱女子,离了人还能跑到天涯海角去不成?
他带着人悄然从这庄子附近离开,吩咐裴秋,“暗中让人盯着这庄子,另外明儿去买一只西市的烤鸭回来尝尝。”
裴秋立马应下。
吃完了烤鸭,文杏道:“良辰,我们这般一人扮一天王妃靠谱吗?”
良辰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这样,只要‘王妃’不出门就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今日我出去了几趟,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我。”
良辰说的文杏心惊肉跳的,“你说,会不会是太后的人?”
良辰蹙眉,“不一定,记住,我们要做好王妃交代的,不能出了差错。”
文杏赶忙点头。
王妃不在,他们这些下人就算是吃了烤鸭都不觉得香甜,也不知道王妃现在到哪里了,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麻烦。
沈千歌暂时还平安,燕王却当真是遇到了麻烦。
那日,他带着八名护卫从周山县出发直奔洛城。
一路上,饿殍满地,本来受了大旱的土地就没什么收成,而后又被大水冲没,洪水从洛水上游一路流淌下来,肉眼所见,大片农田屋舍淹没在无情的洪水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