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匕首的刀锋完全没入鲍汉的血肉中时,“医圣”卫可言才将眉头一皱道:“你们想用我的‘赤练流沙毒’,杀死虺狮兽体内的还灵蛊虫?!”
沈一心冷冷一笑:“正是!这两样恶毒的东西都出自你手,如今,我自是要当着你的面,让它们互相毁灭!”
卫可言眉头一紧,神色间略有慌乱。
沈一心察言观色,暗暗腹诽道:看卫可言的神情,这个法子,应是行得通的。
接着,众人便见虺狮兽大口大口地吮吸着鲍汉胸口的毒血,一副甘之如饴、急不可耐的模样。却不知,它早已将赤练流沙毒全部吸入了自己体内。
而就在此时,那虺狮兽嘴中,忽然发出一阵若有似无的“咕噜”声。
鲍汉心思一转,暗叫一声“不好”,反手就向虺狮兽的脑袋上抓去!
要知道,虺狮兽体形庞大,“食量”更是大,是以,鲍汉的那点儿心口血,眨眼就被它吸食了个精光。
而在喝光鲍汉的心口血后,虺狮兽的注意力自然就又回到了体内有还灵母蛊的任雪婵身上!
万幸的是,鲍汉提前发现了它的意图。
他率先用两只手死死扒住虺狮兽的蛇头,再用两只胳膊,紧紧箍住它脖颈儿间的缝合处。那虺狮兽虽感觉不到疼痛,但因鲍汉刹那间生出来的力气过大,是以,此举倒成功让那怪物暂时动弹不得。
“人……没了心还能活吗?这个鲍汉……怎么回事?!”“医圣”卫可言一脸惊恐地看着面上已经毫无血色、身体上却愈战愈勇的“牛头金刚锤”,不寒而栗道:“我的虺狮兽,是因体内有‘还灵蛊虫’才能动。而这鲍汉身上,可什么都没有啊,他……却这么勇猛?!……不对!不对!鲍汉才是真正的怪物!救命……救命!”
说完这番话后,“医圣”卫可言便疯疯癫癫地往鬼门峰峰下发足狂奔。
只是,因鬼门峰的峰顶过于陡峭,是以,没走两步,他就直接从石阶上径直摔了下去。
此时无人关心卫可言是死是活,因为,众人皆在目瞪口呆地盯着同虺狮兽扭打在一起的鲍汉,谁也无法移开半分目光。
“不好!定是我们给虺狮兽下的‘赤练流沙毒’太少,才导致它体内的还灵蛊虫,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回过神来后,沈一心突然懊恼道。
“用我的血!”碗儿听到后,毫不犹豫地将她那只受伤的手掌主动递了上来。
可鲍汉却没有多少力气能制住那只浑身兽力的怪物了。因为,那怪物的眼神已经逐渐变得猩红、狂躁,要是再不将它尽快处理掉,怕……任雪婵就会有更大的危险!此等千钧一发之际,哪里还有闲功夫去等沈一心给虺狮兽下毒、再等毒素慢慢发作?!
“牛头金刚锤”鲍汉忽然扭头冲任雪婵凄惨一笑:“你我虽相识时日不多,见面也才几回……但我鲍汉,就是愿意为你死!再问一百遍、一万遍,我也愿意为你死!我知道你心里瞧不起我,但我就是要护着你!”
听完鲍汉这番发自肺腑、情真意切的表白,任雪婵当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不结巴了……”
鲍汉本以为任雪婵听了自己的话后,会稍有感动。谁知,她却只关心……自己结不结巴一事。
为了掩盖心中的失望,鲍汉故意豪放一笑。
紧接着,就见他用双腿奋力夹住那怪物的肚子,再用手腕儿和胳膊使劲儿一别,那一人一兽,便同时往鬼门峰的峰底,直直跌落而去!
“鲍汉!”任雪婵不顾动气后腹部流出更多的血,哭得极为悲痛。
沈一心揽过她的肩膀,简单安慰道:“任妹妹节哀!任妹妹的伤口颇为严重,依我看,不如你就先跟卫少谷主找地方医治吧!”
“那你呢?你要去哪里?”任雪婵单手捂住肚子上流血最多的地方,不放心问道。
沈一心心疼道:“任妹妹!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管我?”
本不想多说,但看着任雪婵饱含担忧和哀痛的眼睛,沈一心又登觉于心不忍。
她快速解释道:“我准备同刘少侠一起去鬼门峰的峰底仔细搜查一番。以免那虺狮兽没有摔‘死’,对当地百姓造成伤害。”
“原来是这样……”任雪婵额前细碎的亚麻色刘海儿,此时已全被汗液和她身上的血液浸透,显得她整个人特别虚弱。
但她却不肯就此离开,而是用期期艾艾的目光看向沈一心道:“沈姐姐……我求你一件事……”
“唉!”
不待任雪婵说完,沈一心就深深叹口气道:“我知道!你定是要求我将摔下峰底的鲍汉好生安葬。任妹妹,你放心!鲍汉乃有情有义之人,我自不会让他曝尸郊外,去喂野兽。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办好此事。”
任雪婵更咽道:“多谢你了,沈姐姐。”
随后,沈一心一行人便兵分两路。
卫怀济带任雪婵和碗儿两人,按原路返回,他们打算先去卫可言在鬼门峰的药庐中取些药材,为任雪婵止血。
而沈一心和刘峥仪二人,则自峰顶的另一端下山。
因沈一心和刘峥仪走的这条路,没有任何人力所修的石阶,是以,这一路下来,便极为凶险。
陡峭、打滑的山体,凌乱无序的树枝、杂草,再加上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冒出来的不知名白骨,难免让人心生疑惧。
不过,沈、刘二人身上有《长生签》和《长生缕》这般厉害的功夫傍身,也就有恃无恐。他们自峰顶施展轻功下山,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顺利来到了峰底。
若换做习武的寻常人,想顺利抵达峰底,怕是天都要大亮了。
借着若有似无的月光,沈一心和刘峥仪开始在杂草堆里仔细寻找起虺狮兽和鲍汉来。
可寻了半晌,也不见他们的任何踪迹。
刘峥仪抬头向峰顶看去,一脸疑惑道:“不对啊心儿!若从上面直直掉下来,应该确是落在这里没错!可我们为何寻不到他们?”
见沈一心不说话,刘峥仪又放眼向峰底四周望了望。
待发现这里群峰林立,沟沟绕绕尤其多的时候,刘峥仪忍不住有些绝望道:“要是就近这片地上寻不到,那我们是不是要将周围的草丛都搜个遍?这……心儿!仅凭你我之力,就算我们在此处搜上个三天三夜,怕也搜不完呐!”
沈一心的眉头紧了紧,忽然,她闭起双眼,嘴唇轻启,幽幽道:“仪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这峰底的风,同别处……有些不一样?”
刘峥仪闻言,也学着沈一心的样子,慢慢合起眼睛。
半晌后,他惊讶地睁眼看向沈一心道:“这里的风,果真不一样!它是打着转儿来,又打着转儿走的!可方向,却飘忽不定。”
“那……”刘峥仪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为难:“那如此一来,虺狮兽和鲍汉,不就更难找了?谁知这怪风,将他俩吹到哪里去了?”
沈一心冲刘峥仪眨眨眼,再从腰间取出一块儿白色帕子,狡黠笑道:“我方才试过了,这风吹的方向,虽感觉上是飘忽不定的,但实际上……却也有迹可循!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