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一心见刘峥仪将自己的内力汇在石关和商曲两穴迟迟不肯移动,不由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心虚之下,刘峥仪的目光变得躲闪,不过同时,他脑中也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紧接着,沈一心便觉自己的内力终于在冲脉一脉动了起来!
刘峥仪先是将它们从石关穴和商曲穴分别引出,又将它们汇聚于四满穴内。再由四满到气冲,由气冲回商曲。如此一圈儿下来,刘峥仪十分顺利地帮沈一心理通了冲脉一脉。
可就在刘峥仪要将沈一心的内力自冲脉的商曲穴推至到任脉的上脘一穴时,却突然发现行进过程中受到了极大的阻滞!
刘峥仪不知道那阻滞是什么,便将自己的内力分了一小股出去探。
待很快探明之后,却听他声音紧张到嘶哑道:“心儿!你……你的上脘穴中,竟变成了一个血泊!”
此时再看沈一心,脸上竟是一副强忍巨痛的大汗淋漓模样!
“心儿!你没事吧?!怎么回事?!这‘峨眉雪’一式到底怎么回事?!我……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刘峥仪颤抖着声音问道。
沈一心能明显感觉到,刘峥仪放在自己腹上的双手,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起来。
为了不让刘峥仪太过担心,沈一心只好努力扯了扯干裂到出血、结痂的下唇,缓缓出声道:“仪哥哥莫要害怕……这式‘峨眉雪’,就是如此……我需以内力冲破任督二脉的几个要紧大穴,直至在这几个大穴中见血……我的内力才能在短时间内大有提升……仪哥哥,你现下就依《长生签》下卷所写,将我任督二脉几个穴位里的血泊,依次移至我的璇玑穴……就成了……”
刘峥仪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了下自己的紧张情绪,接着,又依沈一心所说,用内力将她任督二脉的各处血泊,一丝不苟地移至璇玑穴内。
且在此过程中,刘峥仪清楚见得沈一心眉心和太阳穴处的隐隐血色逐渐退了下去……
待最后一处血泊抵达璇玑穴后,沈一心便立时打开廉泉穴的大门。紧接着,她又以自身内力催动血泊,喉头一阵翻涌过后,那一大口鲜血便“哇”地一下自她嘴中吐了出来!
看着地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红,刘峥仪的恐惧和紧张再难抑制!
他连忙上前捉住沈一心的两只肩膀,急切又克制地小声道:“心儿……心儿……”
半晌,才见沈一心抬起手来,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对刘峥仪微微一笑道:“仪哥哥。这第十式……便也成了。”
此番,刘峥仪可算着实体会了一回,何为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他方才已经设想过无数次,若是沈一心撑不过这一关,那他这辈子也绝不会再踏出“难囚凰”机关半步!他要永永远远地留在这里,陪着他的心儿……
不过,纵然刘峥仪此时胸中有滔天骇浪,他也不敢再说只字片语。
因为,他怕万一自己说出来什么不吉利的话,沈一心立时就会被那式“峨眉雪”反噬……!
他只紧紧拥着沈一心,像是拥着一个瓷孩子,亦或是什么极易消逝的东西一般……既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
许久,沈一心才轻轻推开他,不好意思道:“仪哥哥,让你挂心了……”
“心儿,我们不练了好不好?不如……你我二人就饿死在这里。不练了……真的不练了……”刘峥仪极其消沉又低落道。
沈一心知此番遭遇定是将刘峥仪给吓到了,是以,她先是拿过刘峥仪的一只手,而后又眼神笃定地看向他道:“仪哥哥,你相信我。《长生签》眼看着还有最后两式了!我保证,后面这两式,绝不再有任何危险!更何况,就算我们两个人打算饿死在这里,外面那一群虎视眈眈的人也不允许啊!他们左右是要想法子拿到我们身上这三本秘笈的!”
“外面的人?”刘峥仪听到地面上传来生铁撞击石头的“乒乒乓乓”之声,怔怔又迷茫的眼神中才登时增了三分清亮道:“对啊!外面的萨仁还想拿火蒸死我们呢!不行……我可不想被蒸熟!”
沈一心莞尔一笑道:“既仪哥哥不想被蒸熟,那我们自然要将这《长生签》继续练下去!”
莫名沉默了半晌,刘峥仪才抬起头来,语气中带着些许惭愧道:“心儿……我方才见你那般……着实害怕,才有所动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你我同心协力将这《长生签》练下去!”
沈一心点点头,转而问道:“仪哥哥,自我修炼这式‘峨眉雪’开始,过去多久了?”
刘峥仪很快答道:“我从萨仁他们的对话中得知,已过去整整两日了!”
沈一心沉吟道:“两日……也就是说,我们最多还有三日光景,可以用来修炼最后两式《长生签》……”
沈一心还待要说下去,却觉自己手中忽然多了一毛茸茸之物。她低头一看,正是那个虎头虎脑的逐日蹭在自己臂弯里撒娇呢!
“你这小东西,还知道我练功时不来打搅我!真真是个小机灵!”沈一心一边笑,一边用手宠溺地抓着逐日的脊背。
“还不止呢!”刘峥仪将手里的东西托至沈一心面前道:“心儿你看!这小家伙儿给咱们带了什么?!”
沈一心拿眼一瞧,见刘峥仪手中一片硕大的龟背竹叶子上,竟放着几只歪歪扭扭的酸梨子!
“是酸梨子!”沈一心见到那几只模样不算太好的干瘪果子,满眼放光、牙根泛酸道:“这……这是逐日带回来的?真是解了你我的饥渴之急!”
刘峥仪点点头道:“正是!且它看你在修炼,便一直乖乖等在一旁,从未出声!”
沈一心伸出右手轻轻骚了骚逐日的脖子,神情间有些感动道:“真是个好孩子!”
“也不知它是如何将这些梨子给摘回来的!我记得,它并未学会爬树……再者,苗疆采摘梨子的时节早已过去,就算树上能侥幸剩下几只,也必是稀稀拉拉地极不好采摘……”刘峥仪感叹道。
“仪哥哥!你看这儿!逐日受伤了!”沈一心拨开逐日右后腿的一撮皮毛,指给刘峥仪看道。
刘峥仪凑上去粗略看了一眼,随口道:“这小家伙儿还真是衷心的紧!这伤必定是在采摘果子时弄得!”
刘峥仪刚说完,就见逐日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来,冲沈、刘二人“呜呜”叫了两声。
“不对!仪哥哥!这可不是树枝划伤的伤口!这是……被暗器所伤!”
“什么?!”震惊之余,刘峥仪再次上前检验伤口。
但见那伤口有三寸多长、一指多深,确是暗器所致!
“铁蒺藜!从逐日的伤口形状来看,它应是被铁蒺藜所伤!难道……萨仁几人已经发现了逐日进出的那个小洞?!”刘峥仪拧紧眉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