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一心长吁短叹之际,她头顶七八尺高的地方,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咕咕”之声!
沈一心连忙收敛心神,抬眼向上望去!
但见一只白身、灰尾的鸽子,此时正在她的头顶盘旋!
沈一心面上一喜,将手中的司空镜和凤去箫尽数收入怀中,这才伸出右手冲空中招呼道:“大尾巴!快来我这儿!”
那鸽子一听,连忙一个俯身,冲到沈一心的小臂之上稳稳落下,再对着沈一心亲热地“咕咕”叫上几句。
原来,这只名叫“大尾巴”的鸽儿,正是风见派用来传递消息的信鸽之一!
沈一心边熟稔地摸着它的头,嘴里夸赞着:“好鸽儿!难为你竟能找到这里来!”,边动手解下“大尾巴”红脚上拴住的一个小小细竹筒,再仔细取出里面一张写满字的薄薄宣纸来!
展开宣纸后,才见上面条例分明地写着:一则,已查明原草鞋帮弟子池晓的逃兵身份,其原为林岸将军麾下,现已投靠鬼门峰;二则,陈小云不知所踪;三则,沈掌门被奸人所虏!望少掌门见信后速回风见派处理帮派事务!切记!切记!
看到最后一条时,沈一心忍不住心头一惊:爹爹的功夫在江湖上向来也是不错的!怎得能被奸人如此轻易掳了去?至于那奸人是谁?这密信中却没有明说……是喀老大一行人么?不对!喀老大在陶家村时明明说过,他们只想取我爹爹的性命,又怎会多此一举地掳走他?且喀老大一行人最近一直身在苗疆,他们不可能分身去千里之外的苏州掳走我爹爹!既不是他们,又会是谁?……至于陈小云失踪一事,则应当与曲阳楼有关!经我前些日子调查得知,陈小云和曲阳楼早就暗中勾结在一起!上回唐御在枕河边妄图害我性命,怕就是陈小云和曲阳楼二人的指使!再者,唐御手中竟有曲阳楼惯用的“琉璃噬心毒”!若他三人没有合谋,那唐御手里的毒又是从何而来?……唉!还有那个池晓,他既是林将军麾下的逃兵,那他那日定是将林将军给认了出来!他在此时投靠鬼门峰,怕是没安什么好心!陈小云和池晓之事还可等日后再查,但我爹爹被人掳走一事,却是不能再等!我当下……就得立时动身回苏州!反正司空镜和凤去箫这两件宝物现下都在我手中,开启它们的秘密,我在回去的路上慢慢参详就是!
急急忙忙收拾好东西准备动身之际,沈一心才忽而记起,自己此番并非一人在苗疆!
黄中宝及其手底下的一群人正在打听蒙公军的动向,陆非适、武霖铃和萧若鸢三人则在监视整个地圻坛,至于聂远征……他既是林太后的人,此时又歇在万从顺院中,想来应是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而唐御……却怕是早已落到了那群蒙古人手里!
就在沈一心执笔正要写下密信,让所有人撤离苗疆之时,石院外却猛地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个臭丫头倒是躲得蹊跷!找你真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
再说任雪婵和卫怀济那边,两人虽已到达易牙谷外多日,但却始终不敢穿过遁迹林到谷内去。
因为,“医圣”卫可言一直未曾出谷,若两人就这么贸贸然闯进去,怕是会不知怎么就丢了性命。
又干干等了两日,任雪婵才终于有些不耐烦道:“你说……那卫可言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我们了?是以,他才故意缩在谷中不出来?!”
要说任雪婵这一路上因一直服用卫怀济在陶家村随手做出来的一种“雪肌丸”,是以,其肌肤现下看来竟变得似婴儿般吹弹可破!甚至她眼下之前那几粒微不可查的黄雀子,也因“雪肌丸”的功效,而变得不知所踪。再看她挺俏细致的小鼻子,微软的下巴,饱满的前额,以及十分特殊的亚麻色头发……在阳光底下,竟是互相衬托的极为好看。
卫怀济见任雪婵被罩在光的影子里动来动去,一时间,竟是看呆了神!
任雪婵见状,忍不住有些不解地推推他道:“你……你该不会是还没进谷,就又中了卫可言常年给你下的那种让你变成呆子的毒吧?你……”
“封灵汤。”
“什么?”任雪婵压根儿不知道卫怀济在说什么。
卫怀济浅浅笑笑,轻声解释道:“我说,我卫师父让我常年喝的那种、能封住我心智和内力的毒药,叫做‘封灵汤’。”
任雪婵抿抿嘴角,眼睛天真地看向斜上方道:“封……灵汤?嘻嘻!你别说,这名字起的,倒还怪贴合!把你的灵气都封住了,你可不就是个十足十的呆子了么?!”
卫怀济无奈道:“任姑娘,我记得从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对这些毒药的名字生出了极大的兴趣……要知道,这毒药,一向看的是毒性,并不是它的名字。唉!毕竟,毒药的名字起得再好听,那它也是切切实实的毒药……会害死人的!”
任雪婵嬉皮笑脸道:“既你制毒这么厉害,那我相信你治病救人的本事也不会太差!你既知道毒药不好,那你日后不制了就是!你专制些救人性命的良药,不就成了?到时,你给那些良药起些好听的名字,才算是名副其实了呢!就像你专门为我制的那‘雪肌丸’,我就十分喜欢呢!”
闻言,卫怀济竟有些脸红地别过头去道:“既如此……那日后,我再单独为你制些‘黑发丸’、‘美足丸’、‘香体丸’吧……”
“什么?!你这卫呆子!你要给我制这些东西……难不成,你是嫌我头发黄、脚丑,还有……还有体臭么?!哼!我才不要那些劳什子!”任雪婵登时就将一张小嘴撅得老高。
“我……!”卫怀济简直就是百口莫辩!
还好,此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遁迹林中不快不慢地走了出来,两人见状,只好将争吵一事暂且按下。
待看清那人的模样后,任雪婵竟手舞足蹈地兴奋道:“快看!是卫可言!他终于出谷了!”
卫怀济连忙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任雪婵却毫无顾忌道:“怕什么?!我们离卫可言没有十里地,也足有八里地了!他作为一个没有任何武功内力之人,根本听不到你我之间的谈话!”
卫怀济一想虽确是那么回事,但他还是十分固执地将任雪婵重新拉回了二人藏身的那处巨石后,并耐心解释道:“还是小心些为妙!毕竟,任姑娘你方才探出去那半个身子的影子,可是长长投在前面那片空地上的!我卫师父他为人谨慎小心,万一让他察觉……那我们这些时日,就白等了!”
卫怀济话音刚落,任雪婵就果真见卫可言自远处往这边遥遥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