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唐御便主动开口道:“刘……少掌门!花菱姐姐身虚体弱,亟需静养!我看,辞行一事你已同沈姑娘交待完毕,不如,你我二人这就一同离开这旖月院中如何?如若刘少掌门的旅途之中另有甚其他所需,直接告知给唐某即可!因为,你既是沈姑娘府上的贵客,也自是我唐御的贵客!贵客的要求,我唐某定竭力满足!”
刘峥仪明白唐御的意思,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冲唐御一拱手道:“不敢劳烦唐少侠!刘某……告辞!”
说完,刘峥仪又深深看了沈一心一眼,这才转身大踏步离去,唐御和他随行的小厮,亦紧随其后。
而沈一心则不敢再去看刘峥仪的背影。
因为,她发现刘峥仪离自己愈远,她的心便变得愈加没着落……
要说这鬼门峰,隶属巴蜀之境,在与藩部交界的茂州偏东一隅。
因其地势凌乱、险峻,主峰鬼门峰更是被几处小峰给严实地包围着,着实是一易守难攻之地。是以,任雪婵和卫怀济在此盘桓两日,竟是一无所获。
二人怕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会引起鬼门峰中弟子的察觉,便想着先沿官路行至那可以歇脚的茂州城去,再做其他打算。
本来一路上畅通无阻,但经过官道旁的一片乱林、密石之地时,任雪婵忽然听见自那里面传出一阵隐隐的叫喊之声!
任雪婵赶紧扯扯卫怀济,小声道:“卫……少谷主!你且听!那密林之中,是否有一女子与许多男子的争吵之声?”
任雪婵与卫怀济同行这两日,发现他的性子与之前的那个卫呆子着实是大有不同:原来的卫呆子对着自己的时候,虽然人呆,但是话却十分之多,且凡事皆忍让自己。而这个“卫少谷主”……不仅整日里板着一张脸,还对自己极少耐心!且不到万不得已,他更是不愿同自己多说一句话!
虽然卫怀济曾用三两句话解释过,说他之前之所以傻傻呆呆的,皆因卫可言隔几日就会给自己服用其秘制的药物、只为封住他的内力所致……
但任雪婵却依旧怀疑:这原来……真是个吃药吃傻了的呆子?!不过,那药的作用不是封住内力吗?怎得连一个人的性子也变了?!还是……当真那药里还有些损伤才智的东西……?!
不过,不管怎么样,任雪婵在面对这个极为陌生的卫怀济时,仍旧收敛了许多。此事,从称呼上就可看出……任雪婵这两日皆老老实实、颇为生分地称他作“卫少谷主”。
而当卫怀济听任雪婵真的称呼自己为“卫少谷主”时,又似是略有烦扰。接着,他更是罕见地依言驻足细听了片刻,才冷淡道:“此乃官道!想来不会有甚张狂人物敢在此抢夺、欺霸!……我们继续赶路吧!”
抬脚就要走的功夫,任雪婵已经一把拉住了他,并以大力将他向旁边那处乱石密林中拽去!
且边拖拽,任雪婵嘴里还边正义凛然道:“我听着不大对劲!我们需得过去看仔细了才是!倘若当真是一个弱女子在这官道旁被劫持了,而我们却见死不救……那还谈什么行侠仗义?!”
卫怀济不耐烦地想挣脱开任雪婵的手,但低头看到她那十分郑重的小脸之时,他又犹豫了。
就是这犹豫的一小会儿功夫,任雪婵已经强行将他拽入了那处乱石、密林丛中!
卫怀济无奈,只能俯身跟在任雪婵后面,与她同行。
很快走到这不算大的密林尽头后,卫怀济和沈一心才发现,那外面,竟是一处陡峭断崖!且那断崖的边上,总共有六人。
因怕那几人察觉,沈一心和卫怀济只能隐身在一处上面生了两颗山核桃树的大石后面,再悄悄探出头去,向断崖处的六人那里观望。
只见那六人之中,有四个立着的,两个跪着的。
其中,那四个立着的、做蒙古打扮的男子皆背对着沈、卫二人,是以,便不知他们作何模样。
而那两个跪着的、做祯人侠士打扮的一男一女,却以侧身相对。
任雪婵对这几人的身份好奇的紧,在悄悄调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看清那跪着女子的面容后,任雪婵竟忍不住一惊,接着,就想张嘴呼出声来!
却不知怎得此举被卫怀济提前得知,率先一把捂在了她的嘴上!
卫怀济冲一脸焦色的任雪婵摇摇头,见任雪婵点头平静之后,他才肯将手流连忘返地自那软唇上拿开。
只那双软唇留在卫怀济掌心中温热的触感,让他久久不能平静罢了……
而任雪婵方才之所以如此激动,皆因那被迫跪在蒙古人跟前、着桃红色衣衫的女子,正是与卫、任二人在京城的南竹客栈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轩辕派掌门、李无风的千金:李君瑶!
至于她身边跪着的另一个一脸忠厚老实面相的微胖男子……他二人便不识了。
很快,那立着的四人之中,身形最为瘦小的一个蒙古人便以一种古怪的腔调开口道:“嘶嘶~你二人,还是坚持不认错吗?!嘶嘶~要知道,我们整个蒙古也没有几人敢似你们这般口出恶言地顶撞我们的少布!嘶嘶~你们本是犯了不可饶恕之罪!可如今,我们的少布却愿网开一面,给你们个求生的机会!若你们肯乖乖低头认错,承认你们大祯人是强盗,那我们便放了你们!若不……嘶嘶~我们可要将你二人……从这断崖上推下去了!嘶嘶~”
谁知,那李君瑶不仅不照做,还将脖子一梗,满脸怒容地对眼前的这四个蒙古人挨个儿“呸”了一声,后又厉声斥责道:“我就不!我爹爹说过,你们蒙古人故意挑起鞑靼和我们大祯之间的争端,导致大祯与鞑靼的边境摩擦不断!此举,无非就是为了等我们和鞑靼两败俱伤之时,你们蒙古人好一举进攻中原、坐收渔人之利!哼!你们蒙古人对我们大祯的强盗之心,连我一个小女子都一清二楚,其他世人又怎会不知?!如今,你们蒙古不仅不对自己的卑劣行径好生检讨,反倒要我在此承认……我们大祯人是强盗?!哼!我怎会说这言不由衷、违逆民族信义之浑话?!我若为了自己的性命这般说了,又怎会对得起爹爹对我的教导?!哼!是以,你们不必同我再多废话!我既落到了你们手里……你们杀了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