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济见救碗儿一事竟真的能在三两句话间就有了着落,心中难免一阵振奋。
但他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道:“那我就跟随二位一同去寻翁老前辈吧!”
任雪婵眼见着方才坚决要同自己分道扬镳的卫怀济,此番又要和自己同路了,心中则是说不出的喜悦滋味。
可还未等她将这份喜悦蔓延开来,谭莫并却一口回绝道:“不可!”
任雪婵奇怪地看了谭莫并一眼后,突然语出不满道:“谭师兄……此事有何不可?”
谭莫并一板一眼道:“你二人,不可同我一起去寻师父!”
见任雪婵和卫怀济皆都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谭莫并便继续道:“我们三人需得分头行事,才能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碗儿姑娘!依我看,我们就兵分两路!因我擅长寻人找物,是以,我独自去寻师父即可!至于你们两人……就一同先去到那鬼门峰四周,摸清守卫人员的数目和所设关卡,还有地形、地势这些重要因素!以便到时我和师父一同到了,只做个简单的计划后,我们就可自敌人防守薄弱之处直接偷袭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能救出碗儿姑娘的胜算,也就更大了些!”
听完谭莫并的一番话,任雪婵不仅将方才的不满情绪一丝不落地全部收敛起来,而且还十分感激地看了谭莫并一眼。
虽然她也不是十分确定,谭莫并如此行径,是在为她和卫怀济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是只是单纯地从大局考虑才有的决策……
但无论如何,她心中此刻都是欢喜的!因为卫怀济,也赞同了谭莫并的提议。
于是,三人真的就此分道扬镳,一方往东,一方往西去了。
再说苏州城内,近日传来一桩颇为有趣之事。
那就是富可敌国的唐府唐老爷,竟亲自带着媒人替自家的公子去一个江湖门派提亲,想求娶人家的独女……
说到这里,可能事情还算不得太稀罕。
最稀罕的是,那小姐的父亲,竟想都不想地当场就婉拒了这门亲事!
苏州的百姓听到这件趣闻之后,一时间都觉得难以置信!
那可是唐家呐!
那可是与京城齐家、南广朱家并列为大祯三大皇商的唐家呐!
它是多少富家、官宦小姐攀都攀不上的亲事!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地就给当场拒绝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唐家公子虽为人风流多情……但祯朝男子,哪个不是如此?又有何好在这方面挑挑拣拣的?
况且,人家唐公子可着实生了一副拔尖儿的好皮囊,这是多少寻常男子所比不过的?
加上他在京城师从名师,端得是一个武艺超群!配她一个下九流的江湖门派的草莽小姐,岂不是绰绰有余?
……
是以,不管如何想来,所有人都难免觉得,这位小姐的父亲……多少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位父亲的“不识好歹”,这件“难以置信”之事才像是长了翅膀一般,迅速钻进了苏州各处的大街小巷里,并只在半日间,就被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两日后,唐府门前来了位面如冠玉、风尘仆仆的的白衣公子。
这白衣公子从马上一跃而下,又将缰绳熟练地抛至前来迎接他的下人手中。
回头看了那面生的下人一眼,白衣公子忽然停住要往唐府大门方向匆匆踏出的脚步,站在原地,拧眉叮咛道:“我的游侠儿娇贵的紧!喂完干草后,你记得给它吃些新鲜苋菜!它喜欢的紧!”
是了,这位乘骑游侠儿、一路自京城赶来的儒雅、风流人物,正是这唐府的二公子:唐御。
唐御见那下人仔细应下,这才放心地迈过唐府的门槛。
后来,他又一路直冲进唐府的正厅中去。
唐臣原本在那里会客,见唐御突然就这么毫无礼数地闯进来,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而那些正与唐臣相谈甚欢的宾客看到唐御后,都不约而同地联想到这两日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唐府被拒亲一事,一时间,全都尴尬又了然地一一起身告辞。
最后,只留了这对父子在厅里。
因此番没有许青荷在旁做唐臣的后盾,唐御的气势瞬间就起来了!
只见他怒气冲冲地冲唐臣质问道:“沈姑娘的父亲为何会拒绝这门亲事?!是不是你说了甚不该说亦或是不得体之话?再或是,我们的聘礼……给的不够多?!”
唐臣见唐御满眼皆是怒气,脸上一下子就软了下来。随后,他更是惨兮兮道:“御儿!你向来是知爹爹脾气的!别说沈放他乃风见派的堂堂一派掌门!就算是平民百姓,你爹爹我也从未对人家说过任何不得体之话啊!不然,我这‘老好人’的名声……又是如何得来的?!”
唐御不满地斜睨了他一眼,又道:“既你未说甚不得体之话……那定是,下的聘礼太少了!”
唐臣听后,连呼冤枉:“御儿!自你从京城寄信回来说要求娶风见派的大小姐,你娘和我一直就在张罗聘礼之事!虽容我们预备的时间只有短短几日,难免仓促……但我们所备之聘礼,却绝不应付!我们足足备了六百万两现银,还有珍宝无数!这些东西,无论搁在何处,应当都不算太少吧?!”
唐御神色一怔,犹豫道:“确实不少。”
“那你是否让媒人将这聘礼的数目说清楚了?”唐御又问。
“说清楚啦!说清楚啦!”唐臣连忙道:“我怕那沈掌门没听清楚,又大致为他复述了一遍!他绝对……真真地将这些聘礼数目听在了耳朵里!”
唐御颓然地坐在正厅下方的一把圈椅上,摇头不解道:“那是为何……?这么多现银,竟都不能打动沈掌门吗?”
唐臣跟着找了唐御身旁的另一张圈椅坐了,嘴里小心翼翼道:“御儿……依为父所见,那沈掌门,着实不是甚贪恋金银之人!是以,若我们单单想以金银之数来衡量他的女儿,他定是不高兴的。”
唐御心里“咯噔”一下,忽而就忆起初见绵绵那日,他醉酒后曾说出过“世间如此之稀有女子,岂能用银钱来衡量”此类动情之话,如今……自己怎得就鬼迷心窍地认为,沈一心能如此轻易地屈服于自己的金银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