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心听后,非但面上没有任何惊喜之色,反倒略带质疑和警惕地看向武霖铃,意有所指道:“我之前听林岸将军说,武丞相他,一生为官清廉!如此想来,武丞相府中应当不会有这些珍稀宝物的!那武妹妹你……又是如何识得这些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的?”
武霖铃快速看了沈一心一眼,立时就知道她所疑何事。
于是,她转头认真同沈一心解释道:“沈姐姐莫要误会!林岸哥哥他所说不错!我祖父为官多年,的确是两袖清风、洁身自好!然我之所以能识得这许多的夜明珠,并不是因我家中私藏……而是我小时曾跟一位大祯的公主,尤为交好。因她极为喜爱品鉴各类奇珍异宝,便就常常带了我一起去那皇家金库中观赏、游乐……后来渐渐的去的次数多了,我自然也就能辨别一二了!”
沈一心继续问道:“公主?……是哪位大祯的公主?”
武霖铃淡淡地扫了沈一心一眼,面有克制道:“平日里能随意出入皇家金库的,自是深受皇帝宠爱的公主……唉!她叫隋清平!世人都称她……‘寿明公主’!”
沈一心点头道:“我虽不知这‘寿明公主’的名号,但既然那隋性皇帝如此宠爱于她,而你自小又和她十分交好!那在武丞相一案中,她竟没有挺身而出,为武丞相和你们武氏一门……出面求情吗?”
听到这里,武霖铃脸上竟露出十分悲痛的神情来:“自是求了的!只是……只是那狗皇帝偏就不允!最后……平儿她为了获取我们武氏一门的一线生机,也为了诚心规劝那狗皇帝莫要错杀忠臣、独宠奸臣,竟……竟直接就一头撞死在了皇殿前的红色石柱上,以此来明志啊!是以,她死了!沈姐姐!她死了啊!”
说到最后,武霖铃竟直接趴在沈一心的肩头,放声痛哭起来。
沈一心心头一震,随后轻拍武霖铃的脊背,眼神中充满敬佩和哀痛之情道:“那‘寿明公主’既然同你交好,想来年纪应当……不算太大吧?”
武霖铃闻言,这才略微抬起头来,边用双手交替着拭去自己眼下的泪水,边呜咽道:“平儿她……撞死的时候不过才豆蔻之年!她的生辰,比我还足足小了半岁之多啊!呜呜呜!”
沈一心听后,更是对这位“寿明公主”肃然起敬!她深深叹口气道:“这‘寿明公主’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深明大义、英勇决绝之心!实是人间罕见!只是可惜……可惜她英年早逝!不然,日后定会有一番作为!”
接着,沈、武二人竟似是对这密室中的各类异宝视而不见般地各自噙了眼泪,只一味对“寿明公主”的壮烈之举,着实哀叹了一场。
待得情绪略有平定,武霖铃才指着其余的珍宝对沈一心一一解释道:“沈姐姐……不瞒你说,这密室中的许多宝物,皆是这世上独此一件、绝无仅有的!比方说,我之前所说的这四颗夜明珠……哦!还有这件镶满金抛玉的‘九秋风露独脚杯’,这件多年以前以青山之泥所烧制的‘青山云纹瓶’,这件惟妙惟肖的‘金炉香动蝉头鼎’,那件几百年前何皇后曾穿戴过的‘落日明珠袍腰带’……这些东西不仅独一无二,且在此之前,它们可全都是被收藏在大祯皇宫的金库里的!如今,为何却会一股脑儿地无故出现在这十分隐秘的梧桐山密室里?!此事……着实有些蹊跷!”
沈一心如实摇头道:“这我也不知。一直以来,我只道师父她乃一避俗的世外高人,是以,我从不曾想过,她会同大祯皇室……牵扯上甚关系!”
武霖铃冷静分析道:“亦或许,这些珍宝是‘三更散人’从皇宫金库里偷出来的也说不一定!不见得……就是她同皇室有所关联。”
沈一心定定地看了武霖铃一眼,点点头道:“亦,或是如此吧……”
三人又四处转悠了半晌,但见目之所及之处全是极尽奢华之物,并未曾见到武霖铃之前所说的……“死人”一物。
于是,沈一心便向武霖铃问道:“武妹妹,你方才说根据这‘问君洞’中的布置,能推测出这密室之中或许有甚死去之人!可如今,我见除了这满眼的繁华之外,却并未有其他的发现呐……”
武霖铃道:“沈姐姐莫要着急!这类机关一向都是如此繁复……!且其余之事我不敢确定……但我能确定的是:我们现下进的,不过是其第一个密室而已!”
陆非适的手中此时正摆弄着一个罕见的瑞兽之像,听完武霖铃的一番话后,他不禁吃惊问道:“只不过是第一个密室?!如此说来,那这后面……竟是还有好几个密室吗?!”
武霖铃撇撇嘴回他道:“好几个……是不敢说!不过,我肯定至少还会有一个!”
陆非适兴奋地将那瑞兽一把扔回至桌子上,嘴中憧憬道:“那……那这间密室里的宝物就已如此之多了,后面密室里的珍稀之物……岂不是得更多、更值钱?!哈哈哈哈!毕竟,好的东西都要藏的更深一些嘛!”
武霖铃却不再言语,只闷头去寻那开启第二个密室的机关。
直至一盏茶的功夫后,武霖铃才发现西面墙根儿边摆着的那个花里胡哨的古董架子,极为可疑!
她将细长的右手贴墙往那古董架子的后头摸去,很快,还就真让她从那里拽出一个木头做的古铜色圆环来!
接着,武霖铃将那木质圆环握在手里,又轻轻一拉,北面的那堵石墙便直接向里打了开来!
这次,三人很快就看清了第二间密室的样子。
然而,这间密室却并不如陆非适之前所猜测的那般:较之第一间密室,它会更加奢靡,甚至是奇珍异宝更多……
恰恰相反的,这间密室的布置不仅略显寒酸,且整体看去,还显得有些空空荡荡、阴阴森森。
只见其进门左手边直挺挺地放着一七尺三寸的厚重石棺,且那石棺的棺盖是紧紧闭着的。
而右面靠墙位置则随意搁置了一半人高的黄花梨木书案。说是书案,但其上面摆放的笔墨纸砚……却又甚少。
除此之外,那书案上有一最显眼之物。粗略瞧去,竟是一水桶粗细、三尺高矮、铁丝细密的黑色鸟笼!
再仔细往那鸟笼中分辨而去,更见里面似是绯光点点,仙翅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