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峥仪见沈一心在半空中略一思索,便用右脚重重地往方舟底部一侧用力一踩,接着又用其手里的麻绳拴紧船头的小角之处。最后,她的双手一扯、一拉,那方舟便听话地浮在水面之上了。
刘峥仪心中腹诽道:沈姑娘的内力虽也十分不错,但较之她那陆师弟,却着实逊色不少。可……那陆非适看起来,明明只有十三四岁的光景,怎得内力却能修炼地如此霸道、乖张、浑厚有力?!此……真乃一怪事也!不过,沈姑娘的内力虽不够浑厚,但却胜在她极为擅用巧劲儿。毕竟,她可是我所见过的女子当中……最为聪明伶利的了!
见方舟恢复正常,陆非适便赶紧捉住武霖铃的一只胳膊,并拽着她一起一落,迅速飞至那方舟的舟舱之中。
待站定后,他更是讨好地看向沈一心道:“沈师姐!我……我知错了!我不该捉弄于她……你瞧!我这不主动不计前嫌地将她给带上来了?!是以,师姐你日后可莫再说些……要将我留在梧桐山上的话了!”
武霖铃刚想出言讥讽两句,却因方才落在幽咽泉中着了凉,禁不住鼻子一痒,“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出来!
沈一心见状,不由嗔怪地看了陆非适一眼。之后,她更是不发一言地直接从那芦苇丛中摸出一根八九尺长的棹竿来。
后见她熟练地用棹竿在那幽咽泉中轻轻一撑,独木方舟便逆行直往那湍流直下的瀑布下方而去了。
远处的秦桑榆见状,先是忍不住焦急地偷看了刘峥仪一眼,之后又不由自主地往前移动了一步,并低呼一声,向远处的沈一心娇声提醒道:“沈姑娘……?!”
沈一心闻声后,只扭头冲她眨眼笑笑,却不作任何解释。
秦桑榆只能用询问的眼光再次看向刘峥仪道:“刘大哥!沈姑娘此举……意欲何为啊?她……为何要直冲至那瀑布底下去?!”
因刘峥仪一直在心无旁骛地注视着沈一心的一举一动。是以,此番在秦桑榆看来,他的两只眼睛,竟似是已经黏在了沈一心娇俏、艳丽又灵动的身影上一般。
而听得秦桑榆的问话后,刘峥仪更是头也不回地应道:“秦姑娘莫要担心!沈姑娘此举,自是为了到那梧桐山中去呐!”
秦桑榆这才抬了抬她那两条十分淡然的眉毛,恍然大悟道:“哦!若不是刘大哥出言警醒,我却很难猜到……这梧桐山的入口,竟是藏在那水势颇急的瀑布后头呢!这……这心思,也未免太过巧妙了些!”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见沈一心已将手中的两条粗制麻绳分别向瀑布两侧的那两株白蜡树高处的树干,“嗖嗖”两下,递了出去。
随后,沈一心再以内力催动那两条绳子的末端,它们便更似是两条蜿蜒、扭动的灵蛇般,各自在白蜡树的树干之上,紧紧地盘踞起来!
接着,沈一心又用力将那两条绳子往自己的身前一拽!那两株韧性颇好的白蜡树,便立时齐齐向瀑布中央弯下腰来!一时间,它们头顶的茂密树冠在半空中亲密相触,竟是形成了一道阻挡瀑布自上而下的人造屏障!
如此一来,那瀑布就再也不是瀑布了……
刘峥仪自远处向那边望去,只见湍急的水流瞬间便被改道至倾斜的白蜡树树干而下。其中间,则刚好留出一个可供那独木方舟通行的黑洞来!
刘峥仪心下正暗暗称奇之际,又见沈一心将握在她手中那一端的两条绳子用力拉紧,并随意地缠绕在自己的左手手腕儿之处。
接着,她用另一只手拿起竹竿,并将身子灵活地一扭,那独木方舟便重新活动起来,直载着他们三人往那黑洞里面行去了。
刘峥仪见状,不禁脱口而出道:“妙啊!此法子着实妙啊!如此一来,不仅外人极难发现通往梧桐山的正确路径,且沈姑娘她在进出梧桐山之时,也不会弄湿自己的衣衫了!真是妙哉!妙哉!”
话音刚落,又见沈一心突然将那两条捆住白蜡树的麻绳用力一抖!一边只一下,那两条绳子便皆十分乖顺地自行松开白蜡树、重又回到了沈一心的手中!
随后,那两株白蜡树更是奋力地左右摇摆了几下,才重新归到原位。
而此时,沈一心三人乘坐的独木方舟竟像离弦的箭一般穿过了瀑布中央的黑洞!且那黑洞被合死之时,自高处飞流直下的银河,也重新得以汇入到那片幽咽泉中。
如此一来,刘峥仪再往那瀑布之中望去之时,便再也瞧不见沈一心的身影。
于是,一时间,他的眼神里竟布满了许多掩饰不住的失落。
秦桑榆见后,主动出言宽慰道:“沈姑娘她只是带武姑娘上山拜见‘三更散人’……刘大哥你莫要担心!我相信沈姑娘她不会忘记你我二人。不消多久,她定会去那泥屋之中寻我们去。”
刘峥仪见秦桑榆这么容易便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便知,定是自己方才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是以,他先是尴尬、敷衍地笑笑,之后又言不由衷地解释道:“秦姑娘怕是会错意了!我只是……一路行来,身体颇有些疲惫罢了!如此小事,秦姑娘你……倒也不必特意宽慰于我。且,她去梧桐山,也只不过是一时半刻的事情罢了……”
秦桑榆见刘峥仪说话时的眼神极为闪躲,便知他定是在撒谎的。
见此情形,秦桑榆的心头虽难免犯酸,但她还是装作不介意的样子,故意掩嘴取笑道:“刘大哥说不是……那便不是吧!不过,沈姑娘她天姿国色,家世又好,武功又高……实乃是江湖上难得的奇女子了……!唉!我说这些作甚……?既然刘大哥乏累的很,那我们便先去那泥屋之中歇上一歇吧!”
言罢,秦桑榆竟率先转身,抬脚就向那另一处低矮山上的泥屋之中行去。
只是,背过身去之后,秦桑榆的脸色才敢略有悲戚……
且她边往前走,边哀哀心道:刘大哥他……果真是十分中意沈姑娘的!唉!也是!他二人的容貌,一个似天上皎月,一个似盛夏繁花,实是……般配的很!不像我……虽有个艳名远播的娘,却不知为何,竟生得这般平淡模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