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了。”
江荔走出几步远,白奕又追上去。
无奈之下,她往四周看了看,小声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在她印象里,白奕做事谨慎周到,可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
江荔自然熟悉这一带的情况,将白奕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才放下心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有此疑问,在这里碰见,不可能是巧合。
白奕突然一愣,转眸应她,“你和我说过你家地址,知道你今天应该要上班,就来这里等。”
聊了几句,白奕又提起那天的事,一直给她道歉。
江荔自然明白她的难处,任谁在那种情况也会选择保全自己的亲人,她本身也深陷这样的境地,对白奕也怀有同情。
“我不怪你。”她垂眸,“以后,我们还是少联系吧。”
“证据呢?你不想要扳倒霍资昭的证据了?”白奕看着她转身准备离去的背影。
她牙关紧咬,恨意从眼里涌出。
她何尝不想,做梦都想这一天的到来,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反而后怕,不敢拿亲人的安危去做赌注。
“盛羽集团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你想知道吗?拿出一个来,就足够扳倒他。”
白奕与她说过,那次在会所的地下会议,听到了好像是涉嫌走私的信息。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看着来往的车辆,三三两两的人群。
她本是什么也不想去想,可心口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不知不觉,她朝着那临江路去了,思考方才白奕与她说的那些。
如果真像她所说的,能够顺利拿到他违法经营的罪证,那当然是好的,但是这一路,又会经历怎样的曲折和磨难,都是未知。
许是系着围巾的缘故,她身体已经发热,来到江边,迎了一缕风,吹在她冒了细汗的额头,实在舒服。
“姐!你干什么!”
一道男声传来,下一秒,她就感觉有人拉着她的手臂。
“别想不开,江小姐,有什么事好好说。”黎放神色紧张,气息还未喘匀。
江荔这才注意到,她离水边就还有十几步台阶。
“放开。”
她看了黎放一眼,情绪并不好,不过转眸,她拧眉,“你又跟踪我?”
“我要不跟过来,你就……就跳下去了!”
她气笑了,并不想理会他,挣脱开便往另一边走。
“我不是跟踪,霍先生说了,我的责任是保护你,我对你完全没有恶意的。”他跟上江荔,赶紧凑到她面前解释。
黎放心思单纯,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注意到江荔神色的变化。
“保护我?保护我什么?保护我过不上安稳的生活,每天都像活在地狱里,生不如死的样子吗?”
她实在不解,黎放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完全不辨是非。
黎放磕磕巴巴开口,“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霍先生不对,但他……他对你们其实已经够好了。”
“江叔当年亲手把霍先生的爸爸送进监狱,从小到大,他过得并不容易,我听雷哥说,霍先生之前是想直接杀了江叔,结果在最后,还是让人留了他一口气,并且还让人叫了救护车。”
江荔眉心紧蹙,恨意早已从眼底迸发。
“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他?”
这样的逻辑让她实在费解,父亲当年是见义勇为,做的是为民除害的好事,如今被人报复,却还要感谢那人对他的不杀之恩。
“但是霍先生后来也没有再找你们的麻烦,江叔现在身体也康复了,你也和苏先生也……”
江荔紧紧地盯着他,黎放说到这里,见她的脸色,没再继续下去。
她这才知道,他们到底对黎放隐瞒了哪些事,关于霍资昭利用她去获取苏氏机密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有些事情,并没有你以为的那样简单。”她冷然开口。
“什么事?”
黎放五官清秀,看过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眸子里的青涩,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她沉下气来,“我问你,霍资昭为什么伤害我爸?”
“因为他把霍先生的爸爸送进了监狱?”
“你知道他爸当年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吗?害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黎放沉默,半天不开口。
“他没有理由把霍岩应该接受的惩罚,怪罪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他当年因为失去亲人成了孤儿,那为什么就是我爸的错?我爸当年受的伤也不轻!”
江荔越说情绪越难以控制,来往散步的人免不了多看过来几眼。
“但是他也做了很多好事,给福利院捐款,帮助了像我一样的人,而且……”黎放说着,试探着看向她。
“而且他也没有再为难你们,应该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既然事情都过去了,江小姐,你可以原谅他吗?”
看着面前这双清澈但透着天真的眼睛,江荔竟是不知如何回应。
“如果我说,他带给我们一家的伤害,不止这些呢?”她敛了敛眸子,又才与他对视。
黎放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的,就是那次在会所,当霍资昭把他交给江荔之后,就以为两人已经冰释前嫌,甚至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在之后江荔在茶馆与警察见面那件事,他也有不解。
江荔没有再与他多说什么,只劝他以后少与霍资昭接触,毕了业好好找份工作,彻底脱离那群人。
“霍先生到底对我有恩,江小姐,我还是要报恩的。”
黎放频频点头,最后还是来了这么一句。
她索性转身就走,开始自嘲。
若不是念在黎放对她有份关心,她倒懒得与他多费口舌。
气话归气话,她这次,算是看清楚了黎放,本性不坏,但是如果不及时将他从那些人身边拉出来,估计也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对不起,先生,客户的信息我们这边不予透露,希望您能理解。”
栖泽酒店前台,工作人员看着面前的男子,客气地回应他。
而大厅的一个角落,正有人注视着这边的情况。
待那男子离开后,他才走上前来,问起那女工作人员。
“他要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