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见屋里只有他二人,商量道:“如今你虽然过来了,但我们并没有完婚,所以你先住在这个院子里,我的想法是就不走那些虚礼,给大家发个帖子,办个酒席就算完婚了,你如何看?”
杨双双颔首:“正好,我也是如此想,这处院子甚得我意,咱们有言在先,主院儿那边我不住也罢。”
林如海沉吟了片刻道:“倒是有些不便。”
杨双双回道:“无妨,不过是让管事的婆子丫鬟们多走几步。”
林如海见她颇为笃定,便依了她,又说起酒席的日子。杨双双的意思是总不过是一个过场,越快越好,她也好光明正大得主持后宅的事务。林如海闻言深觉有理,便定了五日后。
两人说完这件事情,也吃得差不多了,杨双双把杨五姐儿的事儿说了,见林如海面色凝重,她察言观色道:“此事可是难办?”
林如海摇头:“不难办,此事交于我,你熟悉下内宅的事务,几日后的酒席怕也要劳动你。”
杨双双闻言心中苦笑,这还没上岗,就开始做事了,不过林如海也帮她办了一件大事,想到此她开怀笑道:“是,老爷。”
杨双双和主要上司谈完,有了主心骨。晓风这会儿也起来了,她正要和晓风一起看下船上搬下来的物品搁哪儿,黛玉和阳哥儿两个来请安了。
按理说她如今还没完婚,这安可请可不请,这就是两个孩子的心意了。杨双双心中顿时跟吃了蜜糖似的,把二人叫进来,又问过她们的起居,听紫鹃和雪蝉一一说了,才放下心。
这会儿府上的人,已经知道了三位主子的态度,对这位新太太也上心了起来,这种变化杨双双查看自京中带来物品的时候感受尤为明显。
带她处理完这些琐事儿,金双喜和杨五姐儿从外头回来了,她两一早就被林如海叫去问话了,这会儿见二人神情,杨双双大约猜到事情办妥了。
屋子里午膳已经备好了,她唤了二人一起用膳,杨五姐儿快言快语,一下子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原来林如海已经知会了甄家。甄府那边闻言说要惩罚那位管事儿,给他们一个交代。
如此,杨五姐儿的事儿也算了了,因担心家里情况,她当天就要回家。杨双双约了五姐儿常来看她,派了人送二人回家。
杨双双睡了午觉起来,正要唤寒江去找府上主事的管家,外头就来报,说是管家林华带着几个管事的婆子来跟她请安,她不由暗道这个管家是个有眼力劲儿的。
晓风闻言翻箱倒柜,杨双双奇道:“你找什么?”
她恨铁不成钢,“姑娘,你第一次见管事儿的人,肯定要穿得庄重些,压压他们的气势,免得以后不好管家。”
杨双双闻言笑了:“罢了,就穿这家常的衣裳。”
说是家常的衣裳,却是在贾府的时候史太君赏的内供的料子,那位林管家无疑是有眼力见儿的,见她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缂丝衣裳出来,忙堆出一脸笑:“太太,我是府上的管家,有什么吩咐只管找我。”
杨双双先喝了一口茶,才缓缓道:“都起来吧。”又问了几个婆子是分管什么的,听她们都说完了,她吩咐道:“老爷和我商定了一番,五日后办酒席完婚,这事儿还要林管家你多多操劳。”
林华闻言一愣:“这五日的功夫,怕是有些准备不及。”
杨双双闻言道:“无妨,当日在京都的时候,下定、迎亲这些事儿,都由荣府老太君定着完成了,不过是宴宾这一桩事儿了,也就下个帖子,宴请下老爷的知己好友,五日的功夫也够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了神,这完婚完得是不是有些草率,一些人顿时又起了些想法。
林华是个人精儿,闻言忙问:“酒席摆几桌?”
杨双双抬眼,看向林华,这就开始给她挖坑了,她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得说:“老爷的知己好友有多少?同僚有多少?来往的家族有哪些?”
林华回道:“知己好友并不很多,十几人而已,同僚倒是多,不过走得近也就二三十人,还有一些来往频繁的世家就数不胜数了。”
杨双双沉吟道:“别的也罢了,甄家、薛家,还有在金陵的王家、贾家都是老亲,不可失了礼数。”
林管家倒没想到她对金陵这些世家数如家珍,回道:“如此算算大办的话,五十桌尽够了,小办的话,二十桌也能行,不知道老爷的意思?”
杨双双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林如海做官做到这份儿上,巴结的人肯定不少,管家是在问要不要办得热闹点。
她想了想,喝了口茶道:“二十桌也够了,请些来往近的。”
林管家正要下去,却听见旁边管厨房的李婆子问道:“不知道姑娘娘家是不是要留桌?”
这话说的,连林如海都唤她一声太太,李婆子却叫姑娘,分明是现在还不承认她主母的身份,而且谁不知道她娘家在京城,金陵哪里有什么娘家人,这是来打脸的,连晓风都懂了她的意思,对着李婆子怒目而视。
杨双双抬眼看向那婆子,李婆子被她目光一凛,有些闪躲,看来是被人推倒台前来当筏子的,她不紧不慢:“倒是忘了这茬,便留一桌!”
听她如此说,林管家算是松了一口气,忙以警告的眼神看向李婆子,生怕她再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杨双双看在眼里,也不知是他在演戏,还是此事真与他无关。
从偏院里出来,林管家马上斥责李婆子,“你要是不想干了早点说,不要连累旁人。”
李婆子还有些不服,“哼,我就是不服她,才几岁,懂些什么,就来使唤我们,还留一桌给她娘家人,她在金陵哪来的娘家人,我看到时候空着是打谁的脸?”
林管家正色道:“她年纪再小,以后也是主母。”李婆子气哼哼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