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耳报神晓风说,沈夫人见了秦氏很是亲热的模样,沈夫人还很直接的表示,“思慧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又懂事又能干,今日你不提这话头,我也是要找上门来的。”
两位太太一拍即合,竟然就这么说定了。
秦氏办了件大事,当晚就跟自家老爷邀功去了。尤老爷听了也很满意,沈家大哥儿他是知道的,是个读书种子,他心里盘算着,等明岁科考完,沈家哥儿金榜题名再办这事儿,岂不是两全其美。
尤老爷心里一美满,又和秦氏一番柔情蜜意。
第二天晚饭的时候,双双也从秦氏那里听到确切消息,心里正想着怎么跟尤思慧透个信儿,回到院子正看见她在书房写字,忙敲了门跟她说起闲话儿。
杨双双咳了一声,叮嘱道:“大晚上的,仔细眼睛。”
尤思慧心里有些纳闷,这位二妹很少主动来跟她攀谈,见她进来,也忙回:“我知道,晚上有些热,睡不着,过来写字静静心。”
杨双双闻言笑:“大姐,听了我的话,或许就能睡得安安稳稳的了。”
尤思慧没听懂这个打趣的话,问她:“这是什么道理?”
杨双双道,“娘昨天请了沈夫人来家吃饭。”说完这句话,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尤思慧听了这话,先是惊得站起身来,后来想明白了什么,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杨双双就把沈夫人那话学给她听了,尤思慧一时听得面颊绯红。
杨双双笑道,“大姐,我去睡了,你可别写得太晚,别为谁风露立中宵?”尤思慧被打趣得脸通红。
杨燕燕年纪还小,却不知道她们打什么嘴巴官司,好奇得看着两个姐姐的形容,却见平日里沉稳的二姐一脸坏笑,颇有风度的大姐却满面红云。她看不懂,却慢慢觉得好像大姐和她们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她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问,却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些。
原来她们这位大姐也是开过蒙的,学问比半吊子双双好多了。
尤思慧见两个妹妹都断文识字,心里又亲近她们,索性经常教导两个妹妹学问。杨燕燕暗道,原来躲过了二姐,还有个更可怕的大姐在前面等着,一时郁郁。
尤思慧见了,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便定了这月的十五,带着双双和燕燕出门上香,燕燕自是欢喜。
杨双双打趣她:“怕不是心想事成,要去还愿吧?”
尤思慧听了只赌狠,“你再说这话,我可是不带你们同去了。”
这时节,后宅里的女孩儿的娱乐活动很少的,除了可以跟闺蜜聚聚会,就是去庙里上香这点儿娱乐了。这话一出,杨双双还没说什么,却见旁边两只手,一只燕燕的,一只晓风的,死死捂着她的口,不许她再说,犯了众怒的杨双双不由苦笑。
尤思慧这才拿出长姐的范儿,给两个妹妹说起上香要注意的礼仪。她们这次要去的寺庙是西山寺,西山寺在西城门外的西山上,听说很是灵验,香火尤为旺盛。
正是初秋时节,山里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冷冽清新,让人没由来得松了几分。
尤思慧带着两个妹妹上了香,还用了斋饭,待到要走了杨燕燕还依依不舍,扯着两位姐姐道:“姐姐,枫叶红了。”
西山上种了漫山遍野枫树,到了秋天大片大片的红叶,是京都一景,没想到这才初秋,叶子也泛红了。
尤思慧和杨双双对视了一眼,笑道:“既如此,就再逛逛,不过不许逛久了,再回京天色就要晚了。”
杨燕燕满口应了,便顺着寺庙后山的小径信步走去。
几人走了一阵儿,却见不远处的山坳里有处房子,前面正有一大棵红透了的枫树,想来是因有灶火气,熏得树都早早变了颜色,红得像是天边的云霞一般。
尤思慧等人不由被这红枫吸引过去,走得近了,却发现那处建筑前写着“白云观”几个大字,原来已经不在西山寺的范围了。
尤思慧为人谨慎,身边没个长辈,到底如此觉得不好,忙唤了众人往回走。
众人回身却吓了一跳,原来枫树下躺了个老道,却不知死活。晓风走在最外边,正和那老道照了面,骇得惊呼了一声。
杨双双对于这种事情最有经验,她已经遇见好几次因为管闲事儿,卷进些莫名的事端里,便唤了众人快走。
尤思慧却见那老道口吐白沫,喘着粗气,显然还是个活的,若是不管这闲事,那老道只怕性命堪忧,若是要管,自己几个闺中女孩儿,很是不便,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还没等她想出对策,只听道观门一下开了,似是刚刚晓风那声惊呼惊动了道观里的人。
杨双双第一个反应过来,给了晓风一个眼神,低声道:“去把赶车的张伯叫来,快些去。”
晓风平时呆呆的,这会儿反应却极快,趁着众人不注意,转身跑开了。
开门的是个小道士,见外头呼啦啦来了一群小姐丫鬟,也唬了一跳,惊疑不定看向众人。
尤思慧顾不上想太多,对小道士道:“这位小师父,我是到西山寺上香的香客,因为贪看风景走到这里,却见老道人躺在路边,却是贵观的师父吗?”
那小道士这才看见半躺在树下的老道士,大惊失色,冲着里头喊道:“师傅,师傅,出事了,出大事了……”又快步走到老道士身边,边哭边摇晃人。
兴许是听到小道士的动静,又有三四个中年道士从道观里走出来,疑惑得看向众人。
小道士见自家师傅出来,便哭喊道:“这可怎么办才好,老太爷刚刚说吃了药,出来散散热气,怎得……这可怎么交代呀?”
尤思慧见管事的人出来了,便要携着众人离去,却见一个黄冠道士拦住了众人去路,语气不善得质问道:“我们老太爷本来好好儿的,这会儿怎么变成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