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双双把他贴身的匕首缴了械,手脚麻利又揍了他一顿,王家哥儿大声叫骂。
杨双双只问他:“服了没?”
王家哥儿哪里肯服,又是一阵咒骂。她又把王家哥儿找了半天才翻出来的胡椒撒了他满脸,王家哥儿一时只觉又辛又辣,打了好几个喷嚏,叫骂声也停了。
杨双双这才悠闲的起了身,站在一边看着熊孩子痛哭流涕,又问:“服了没?”
王家哥儿被胡椒一呛,这会儿只顾得上点头,杨双双这才拿了帕子给他擦脸,过了好一会儿,他辛辣的症状才有所好转。
杨双双只见他眼睛滴溜溜的转,知道他心里又有坏主意了,她威胁道:“你再敢使什么坏主意,我就把今儿的事告诉人去,说你被一个小丫头收拾了,还坐在地上哭鼻子。”
王家大哥儿喝道:“你敢!”
杨双双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被揍的又不是我!”
王家哥儿这才怕了,“你不许说!”
杨双双道:“要不说也可以,不过你以后不许再欺负我妹妹了,也不许再打什么坏主意了。”
王家哥儿嘟囔道:“谁叫你们不带我我玩儿的?”
“你要是以后不打坏主意,带你玩嘛,也不是不可以。”杨双双说完,看着王家哥儿,心中暗道,不就一个熊孩子吗,这不一下就服服帖帖了。
两人正自说着话,突然听外间有声响传来。
杨双双很是紧醒,毕竟教训熊孩子只能私下进行,若是被大人知晓,又怕会生出别的事端。今日的时机她也等了是些时日,这会儿见有人要来,忙对着熊孩子无声得威胁了一句闭嘴。
其实杨双双不说,王家大哥儿也不会出声的,他最是要面子,现在被个小丫头片子收拾了,以后还怎么出去威风,昔日一起玩儿的兄弟,免不了要小瞧他。
是以他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忙扯了扯杨双双的衣角,指着箱笼后面的隐蔽空间,示意躲过去。
杨双双听着近在咫尺的声响,决定从善如流。
两人将将藏好,只听到货仓门被打开,细微的脚步声正朝里走,听得出来那人很是小心,生怕弄出些动静,所以蹑手蹑脚的。
杨双双有点纳闷儿,照说这里放得都是王家的货物,他家管事的自然安排了人看守,若不是今日托了熊孩子少东家的福,她也不一定能进来,这人这会儿进来,难道是来偷东西的?
她看了一眼熊孩子,王家大哥儿好似也有些疑惑,正在探头探脑的往外看。那人似乎是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停住了脚步,一时两人都屏住呼吸,那人动作起来,听起来细细碎碎的,却听不真。
王家大哥儿心急如焚,探出头去,却不慎弄出响动,一瞬间,船舱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那人循着响声悄声摸了过来,动静虽不大,但二人都听得分明。
杨双双指了指前面的箱笼,示意王家大哥儿悄悄挪到那边去。如果来人只是例行进行检查或者别的正经目的,看到王家大哥儿,也只会觉得是少东家贪玩了些,无伤大雅。若是来人有别的目的,王家大哥儿在明她在暗,好歹也留个后手。
王家大哥儿自然言听计从,轻手轻脚挪到了那堆箱笼前面去了。
来人很快走到王家大哥儿所在的位置,杨双双从箱笼的缝隙里偷眼看去,只见是个壮年汉子,长得有些眼熟,似乎是她们上船时候帮着搬过箱笼的船工。
那人看竟然是个孩子弄出的响动,飞快走到王家大哥儿前面,还没待他说些什么,就一把被来人掩住口鼻,死死被掐住脖子,他一口气憋在胸口,不由剧烈挣扎。
杨双双见此人一来就下这样的死手,心里暗叫坏了,拿出刚刚缴获的匕首,犹豫了片刻,见王家大哥儿进的气比出的气少了,眼看不行了,咬了咬牙关,攥紧了匕首,奋力朝那壮年汉子身上招呼。
王家大哥儿的力气越来越微弱,脑子也开始混沌起来。正在这时,压制住他的那股力气慢慢松了,他坐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眼泪早就不争气得留了半脸,他偷偷摸了一把,才看见站在他面前的双双。
她看不出是什么神情,神色木木的,手上死死攥着一把匕首,正是父亲送他的那把,匕首尖上滴着某种液体,血红色的,看到地上倒着的那个人后,他意识到这是人血,继而发现他浑身上下都是血。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杨双双也似回过神一般,她见王家大哥儿要惊叫出声,忙阻止道:“闭嘴!”
王家大哥儿那声惊呼被封在了喉咙里,两人沉默了一瞬。
杨双双抛下那把匕首,捡了块布擦了擦手,看着眼前情形,却不知道事情怎么忽得变成这种局面。
她怀疑的问道:“你家铺子是你母亲做主吗?”这时候不是没有妇人当家,主要是王太太看着不像那种独当一面的性子。
果然王家哥儿道:“我娘只看账本,大多事情都是我二叔在外面料理的。”
双双又问,“这船上有能做主的人吗?”
王家大哥儿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他也知道这场面母亲断然是处理不了的,想了半刻道:“蒋叔能做主,他是我们家在京都铺子的管事。”
杨双双点头,“那你去把他叫来吧,就说你看到他在做不轨之事,就制住他了。”
王家大哥儿不解,“明明是你干的。”
杨双双头有些疼了,本来只想教训下熊孩子,却被卷进这种人命官司里头,不由揉了揉额角,看向王家大哥儿,见他一脸纯良好骗的模样,便压低了声音忽悠道:“你想啊,要是让我知道我在这里,不免要问我为什么在这里,这就要牵扯刚刚你被我打了的事情。”见王家大个儿神情逐渐不好,她继续道:“而且这人一看就是个小偷,若是你制服的,家里的人岂不是高看你一眼,若是说我干的,我一个姑娘家,以后还能嫁人吗?”
王家大哥儿听得连连点头,听到最后却心下暗道,她这个鬼样子,谁会娶她?只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委委屈屈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