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听了史婆子的话,犹豫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史婆子继续道:“夫人你可别掉以轻心,不光柳氏,这个李姨娘也不是什么好鸟,把自己摘得这般干净,哼,说不知道她的心思,仗着是族长那边的关系,怕是想取夫人而代之。”
杨双双正听得入神,忽然发现杨五姐儿和燕燕也眨巴眨巴眼睛听得认真,五姐儿还冲她做了个鬼脸。
杨双双正忧心,冲她做了个没好气的表情,这事儿还牵扯到大户人家的妻妾之争,她们倒霉催的,不过是出来游玩一番,没想到遇到这种辛密事儿。
那夫人只是一味叹息,史婆子恨铁不成钢,正说着话,一阵儿急促脚步声传来,那夫人“哎呀”一声,想来很是意外,只听史婆子轻声唤了声“老爷”。
杨双双心头一紧,她正想着早点脱身,这会儿又来了一个老爷,哎……
老爷开口道,“怎么样?”
夫人声音带些惧意,“我……我……吓死我了。”
老爷轻声抚慰,又问史婆子:“大夫怎么说?”
史婆子回:“大夫说无大碍,不过要小心将养着,开了药房在煎药了。”
夫人缓缓开口,“今日真是后怕,差点……差点伤到孩子了。”
老爷却道,“我最怕伤到你,以后可不许胡乱出来走动了。”两人柔情蜜意的说起话来,听得杨五姐儿这个云英未嫁的少女面脸绯红。
老爷想了想又道:“夫人如今这个情况,便请个大夫在府里随身跟着好了,再如今日这般,误了事儿怎么办?”
史婆子连连称是,见老爷如此看重夫人,壮了胆:“老爷,今日之事,必要重罚柳姨娘,若不是遇见几个好心的姐儿,只怕夫人……”
夫人劝道:“究竟事情如何也未可知?”
老爷沉声道:“不妨,叫过来问问就知道了,对了,听闻救你的是闺中小姐,只怕不便……”
史婆子笑:“不过是十岁的小女孩儿,老爷便是想请过来问问,也不妨事。”
杨双双三人面面相觑,还未想出对策,丫鬟过来进来请人,“我家老爷请姐儿过去,劳烦了。”
三人只得一并过去,一进门就见一对神仙似的壁人坐在贵妃榻上,女的自然是那位夫人,男的不消说就是老爷了。说是老爷,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身形挺拔如松柏,气质出尘,和那位夫人坐在一起,端是赏心悦目。
杨双双不由感慨,真是天生一对。
老爷郑重道:“今日多谢几位相救。”
正说着话,柳姨娘和那位受了伤的李姨娘也被请了过来,几人一见如今这形势,哪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柳姨娘正要说话,却听老爷问杨双双三人道:“敢问几位小姐,今儿究竟是何情形?”
杨五姐儿说话很是伶俐,三言两语就把当时的情形说得明明白白。
那老爷微微点头,却不言语,柳姨娘急得出了一头冷汗,脱口道:“就是她们三个躲着吓人,奴婢才受到惊吓脚滑的……”
想来柳姨娘病急乱投医,主母在她手上出了事端,不管她有意无意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把锅推到三人身上,是理所当然了。杨双双有点后悔自己的心软,不过如今人也救了,这事儿她们也算是扯进来了,不知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杨五姐儿听她如此说,立马反驳:“我们哪有躲着吓人,分明是你自己站不稳,更何况还是我妹妹救了这位夫人。”
柳姨娘冷笑一声,“谁知道她救人是为了什么,丧门星就别出来冲撞别人,晦气得很!”
这话就说得难听了,杨五姐儿还要说话,史婆子问道:“李姨娘,你跟在后头,想来是看得清楚的,这柳姨娘究竟是自己摔的,还是受了惊吓,累得夫人摔倒的?”
过了片刻那位李姨娘柔声道:“史妈妈,我虽然在后头跟着,但并没有看清楚,只是刚刚那位姐儿既然出来救了夫人,想来不是她有意冲撞的。”
杨双双暗道这位李姨娘是个高手,此话分明是说那柳姨娘是有意的。
柳姨娘怒道:“李辛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有意的?不是你说后山有株抱子柳,最是灵验的?”
李姨娘微微惊疑道:“我也是随口说说,本来要等嬷嬷们一起去的,是你说人少方才灵验的。”
柳姨娘哑口无言,只得继续攀咬双双几人,杨双双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说道:“我看这处厢房就在后山,从这里上去下去应该不过半炷香的功夫,这位姨娘你可是走了一炷香不止,不知道是不是人不太好找呢?”
此话一处,柳姨娘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半炷香的路程她磨磨蹭蹭走了一倍时间还多,存的什么心思,难道还不明白吗?
柳姨娘还强自解释道:“我……我脚扭到了,自然走得慢……”
旁人都不说话了,只听老爷发话道:“史妈妈,回府便打发她了,只是到底跟了我一场,多许些银子。”
柳姨娘还在大声求情,却被丫鬟带了下去,见老爷夫人正柔情对视,杨双双暗赞一声,正要告辞,忽然见那位李姨娘跪下道:“老爷,夫人,辛夷请罪。”
屋里空气忽然一窒,连杨双双和五姐儿两个局外人也嫌她煞风景。
老爷慢悠悠问道:“你何罪之有?”
李姨娘带着哭腔道:“老爷,你把我和柳姨娘一样赶出去吧,都是辛夷多嘴,才惹得夫人遇险,偏生我又在后头,真是后怕,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万死难辞。”
啧啧啧,这一番话说得杨双双直咂舌,她虽然没经历过这些后宅的事儿,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也看过不少宫斗宅斗戏。从她浅薄的经验得出,这位李姨娘段位极高,这一番话说得人可见尤怜,果然那位老爷道:“你今日也受了惊吓,别在这儿跪着了。”
里头正热闹着,外头丫鬟来送煎好的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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