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吴威逞口快,说了让秦氏当寡妇的话,结果第二日听说被大佛压死就是杨主簿,顿时又悔又怕,一直想上门道个歉,只是不敢。
杨双双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闻言道:“我知道……今日多谢你们。”说罢,牵着还在抽泣的小妹回了家。
等回了家,秦氏见她二人形容吓了一跳,问自家大闺女,她却什么也不说,又问小的。
杨燕燕带着哭腔回道:“他们都说我和姐姐是昉人,还打姐姐,呜呜呜……”秦氏听了这话,哀声大哭,边哭边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时母女三个抱头痛哭,许久才停了下来。
杨双双看着母亲和小妹,犹豫了片刻道:“娘,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不如我们去外祖家求助。”
秦氏闻言道:“当日和你舅舅闹成那样,我哪里还有脸回去。”
杨双双轻轻叹息,见秦氏一脸不乐意,也不好一味再劝。
因着这日的事儿,她轻易不再带小妹出去,就是出去买吃食,也是晌午人多的时候一次买回家,生怕遭遇查小二等人的报复。
如此几日,倒让她发现吴威和姓周那个少年时常都跟在她身后四五米处,每次见那他们,这二位身上都添上几处新伤,她心里猜测,大约是为了上次帮她和燕燕事儿。
自此她也常常备些糕点在身上,见了他们就分些,最初两人只是不要,双双和他们来往一阵儿后,也摸清了两人的脾气,姓周的那位不爱说话,神色也冷,倒是吴威看着像混不吝的,其实倒耳根子软。
杨双双就对吴威笑道:“吴大哥,不过是些点心,你若是不要,以后我可不要你帮我了。”
吴威闻言才接过吃食,自打他祖母吴婆子进去以后,两个半大的小子,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就算是有吃的,不过是些残羹粗食,哪有铺子里的点心好吃,一来二去,双方就走得近了。
杨双双为人和气,一说话就带了几分笑,更不因为他二人在街上瞎混看不起他们,所以两人都极为看重她。
一日午后杨双双出门采购,遇见两人,说起闲话来,吴威见她神色松快,不由奇道:“双双妹子,你怎么每天都一团喜气,你父亲……”
话未说完,被一旁的少年拍了下肩膀,生生打断了。
杨双双哪里不明白他要说什么,便叹道:“不必忌讳了,你说的没错,我处境艰难,父亲去世了,母亲又不善经营,只是我若是每天都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又有什么好处呢?不过徒惹我母亲伤心,让我小妹不安罢了。日子即是要过,笑着总是哭着好。”
听了这番话,吴威哈哈大笑两声,“妹子你此话甚得我意,有我辈之人的气魄。”
杨双双听了笑问:“你辈之人,是何种人?”
吴威挠了挠头:“我兄弟说的,什么读书,什么屠狗的?”
杨双双反应了片刻,问道:“你是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吴威喜道:“对对,就是这句,原来我妹子也是读书人。”
姓周的少年在一旁撇了撇嘴角,算是笑了。
杨双双到了这地界之后,并无什么朋友,小妹虽亲,年纪却小,倒是这两人,并不以她是女孩儿是轻待她。自此以后,她便在心里把二人当作朋友一般相处。
这日难得天气好一点儿,杨双双吃了午饭后,和小妹燕燕在院子里玩儿,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心情也好了许多。
小妹燕燕玩了一会儿就喊困了,杨双双带她去午睡,刚刚哄睡了燕燕,她也有了几分睡意,却听见有人在敲门,她懒洋洋得不想起身,正好听见秦氏去开了门,放心下来准备安心睡去,却听见胡三的声音,她再没睡意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秦氏显然不想应酬胡三,但奈不过胡三一句:“怎么秦娘子也不请我进去坐坐,我正要商量下这屋子还要不要续租的事情。”
秦氏只好请了胡三进了堂屋,却不倒茶,显然没有留客的意思,胡三却不见怪,笑嘻嘻道:“我听说张嫂辞了工。”
秦氏听他此言,想起那天的事儿,一时面色有些局促。
胡三却看得出了神,哪里还顾得上威逼利诱,直接上了手,一把将秦氏扯到他怀里,只觉软玉温香满怀,又香了个面,把秦氏吓得一声惊叫,匆忙挣扎起来,却哪里是胡三的对手,他站起身,把秦氏压在堂屋的桌上,就要解衣服,忽地听见脑后一阵风声,他很是警觉的偏了偏脑袋,双双一棍子打到他肩上。
原是杨双双见情况不对,从厨房拿了烧火的棍子,从背后袭击胡三,没想到被他躲过要害,胡三肩上一痛,回头看见是一个黄毛丫头,便要还手。
见胡三动作,杨双双好汉不吃眼前亏,忙拔腿跑出堂屋。胡三也跟着追了出去。
眼见女孩儿要被抓住的时候,却听两声嘲笑,胡三抬头一看,墙头上坐着两个少年,似是在看戏,他认得其中一个就是吴威,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另外一个少年道:“啧啧,好一出**不成的大戏。”
胡三见不过是两个浪荡少年,瘪了瘪嘴喝道:“滚一边儿去,别坏老子好事。”
吴威接口笑道:“滚就滚,我这就滚去把这出大戏说给胡婶子听去。”
胡三听了这话吓得不行,他生平最怕的人就是他的悍妇老婆,要是被那个悍妇知道他的花花肠子,他哪里有好果子吃。
胡三神色一变,忙讨好:“哎,什么大戏,我请你看大戏。”又从荷包里掏出散碎银子抛给吴威。
吴威笑:“你放心,我收了银子什么也不会说的,不过今日爷的戏爷看够了,你快滚吧!”
胡三才怏怏得走了,他几次三番没得手,想赶秦氏母女搬走,却又舍不得这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心里越发痒痒。
秦氏见解围的是那日咒她的少年,面上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狠狠骂了几句,才关上门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