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昊他们的马车过去没多久,就听到大街上的百姓们惊呼起来:“哇~好美啊!!这就是滇国圣女吗?”
“真是没想到啊,这样的绝色美人居然被传成了老巫婆一般的存在,那些人是瞎了眼还是黑了心啊?”
“哇~她的头饰好特别。”等等各种称赞。
也有那些酸腐之人骂道:“伤风败俗,腿脚怎么能露在外面呢?还有那胳膊!!!简直不成体统!”
这群人骂归骂,却一眼没少看,二楼上的李世昀也是其中一员,他甚至看得流出了口水。
香香五感敏锐,她察觉到那些淫邪的目光,便悄无声息地扔了蛊虫出去。
现在的她可不在李世昊身边,胆敢冒犯她,那就要做好长记性的准备。
目露淫邪?那就瞎了好了。
随着蛊虫精准降落,人群里顿时有人喊了起来:“啊!我的眼睛。我怎么看不见了?”街边刹那间一片混乱。
“我瞎了~”
李世昀也同时感觉眼前一黑,再一听下面的哭喊声,顿时慌了神嚷嚷道:“啊!!!黄先生,我看不见了,快传御医!”
他边喊着双手还胡乱摸索,桌上的茶水点心被扒拉到地上,发出清脆而凌乱的响声。
黄先生便是刚才出言相劝的文士,他被李世昀的状态吓了一跳,连忙指挥着护卫先行去找御医,他则带着李世昀随后而行,到得楼下又引起一阵骚乱。
因为有些个百姓眼明心亮,眼睛扫了一圈哭喊的人们,便大声嘲笑道:“活该!滇国圣女岂是你们能臆想的?哈哈哈……”
还有人跟着反应过来,也骂道:“确实活该,人家怎么穿着是人家的习俗,让你们心眼不干净了?呸,还读书人呢,伪君子还差不多。”
“就是,我们都看了,我们怎么没事啊?”
百姓的声音很大,那些哭喊的人顿时觉得没脸,悄悄让相熟的人扶着出了人群。
那些话落在刚出酒楼门的李世昀耳朵里却成了大罪,他怒气冲天地喊着:“来人啊,给本皇子把那些嚼舌根的刁民都抓起来,本皇子要拔了他们的舌头。”
皇子?周围的百姓纷纷闭嘴低头,降低存在感。大顺如今世道本就是民不与官斗的境况,更何况皇子,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李世昀的护卫为难地对视一眼,然后用祈求地目光看着黄先生。
因为他们懂得,若是他们在万寿节这种日子于大街之上抓人的话,定然会惹下滔天大祸的。
而且抓人的还是那么个说不出口的原因……
难道要在朝堂上说二殿下是因为对滇国圣女心生邪念瞎了眼睛?又自己对号入座那些嘲讽话语而恼羞成怒抓人?
那样的话,皇家脸面还要不要了?所以,就算证据确凿也不能说,还得等祭天之后去求圣女饶命才行。
黄先生觉得心累如泰山压顶,他从接受做李世昀幕僚那天就知道这是个蠢货的,被刻意宠坏的蠢货。
但他的职业道德还是促使他低声劝道:“殿下息怒,眼下不是闹事的日子,您还是先回去把眼睛治好才是。”
“放肆!”又气又慌的李世昀不依不饶,眼见就要不可收场了。
黄先生心一横,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纵观历史,可没有一个瞎眼的皇帝!”
“呃~”李世昀瞬间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安静了下来,护卫麻溜地背起他去后巷上马车回宫治眼睛去了。
周围的百姓们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好险,差点就脑袋搬家了。”
人群中的流萤阁之人开始带节奏,装模作样地叹气道:“唉~要是大顺还有一位这般大的皇子就好咯。”
他声音不高不低,就周边几个人能听见,但却传不到远处去,这是一门技术活儿。
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人用同样的音量附和他:“是啊,若是这二皇子当了皇帝,咱们的日子可就苦咯。”
流萤阁之人心中喜悦,低声又说了句:“估计咱们的愿望还真能成,那不只是二皇子嘛……”
皇子排序这事儿在大顺可谓人尽皆知,明明是头一个出生的孩子,却排行老二,新帝也一直含含糊糊的没给个明确答案,民间的说法多了去了。
但最可信的还是大皇子夭折这一个,但那皇家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周围的百姓心中期盼着传说中的大皇子还健在,然后低声把这些话传得更远些,连后面过来的各国使团队伍都没空细看了。
直到远处传来一阵悠长庄严的号角响起,又有人扬声喊:“大顺皇帝陛下驾到~”,百姓们才收住了话头,跪地三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支长长的队伍缓缓行来,打头一个是御林军统领,金甲白马白披风,标致的五官严肃冷峻,手中的长枪寒光闪闪。
身后是两列银甲御林军士,他们人人精壮强干,两手分别拿着盾牌和长剑,整齐地护在队伍最外围。
队伍中间才是民间意义上的仪仗队,绚丽庄严的旗帜迎风招展,还有宫女撒着花瓣,为队伍中间的御撵铺路。
新帝的御辇十分华贵,八马牵引,车顶上廊檐闪光,四周挂着象征皇室的玄色纱帘,纱帘是掺了金线织就的,在阳光下耀眼得很。
新帝端坐辇中,眉头微蹙。
海宝站在一旁,见新帝不似往年那般朝外面挥手,便轻声问他:“主子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唔~”新帝像是猛然回神般道:“没事,朕就是担心昊儿见了这些排场会更讨厌朕。”
他的好大儿,虽然不在身边长大,但他还是了解的。
那是一个讨厌铺张,讨厌奢靡,与天下所有皇子都不同的儿子。
再想想李世昊那天从皇宫离开的那句:那你就跟你的祖制过吧……新帝突然就很后悔没驳了礼部的意思。
“唉~”他又叹了一声。
如今的海宝也算是知道自家那个储君的脾气了,于是他也跟着叹,御辇顶上逐渐攒了一朵乌云,气氛压抑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