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昊那张酷似新帝的面孔出现在张天舒眼里,令他那本就如牛的大眼睛瞬间更大了。
直到此时,他才真的信了新帝的话,信了大顺真的有大皇子存在。
“末将东北军主将,镇北侯张天舒,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张天舒大礼叩拜。
李世昊嘴角挂笑,上前扶起张天舒道:“张侯爷军请起!”
张天舒谢恩起身,就麻溜地说明了来意。先是解释了从新帝嘴里得知李世昊身份的事情,又说了自己的担忧。
末了道:“……请殿下饶恕末将自作主张之罪。”
“呵呵~无妨!”李世昊笑道:“侯爷这也是为孤好嘛,若孤还去怪罪于你,那孤岂不成了不识好歹之辈?”李世昊第一次自称孤,他觉得嘴巴有点涩,感觉还别扭。
“多谢殿下!末将当不得殿下一声侯爷,还请殿下直呼末将名字即可。”张天舒今天说话十分拘谨,半点都没之前那种豪爽了。
李世昊听得更别扭,他说道:“行了行了,咱们还是先放下身份再说话吧,心累!”
“……”张天舒愣了一下,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我也累得慌!哈哈……还是这样说话舒坦。”
俩人卸下包袱,说话果然就顺畅很多。
李世昊先道:“我也觉得这样舒服!侯爷你把那些暗卫撤去吧,我身边有足够的人保护,你培养那些人也不容易,还是用在刀刃上吧。”
“啊?”张天舒问了句:“殿下下你不怪罪我私自培养暗卫吗?”
他心里还有一句:“我娘今天就是让我来请这罪啊!我这还没找到机会说呢。”
但他娘出门前交代过,他这会儿时间还短,他还记得谨慎二字,没把他娘卖了。
李世昊无所谓地道:“有啥好怪的?要纠其根本反而是我李家之错。先帝昏庸,我父亲又被奸臣掣肘,才导致大顺的世道成了人人自危的局面。
侯爷培养些暗卫保护家人实属再正常不过了,又是用来造反或是害人,你真不用放在心上的。”
张天舒豪爽地道谢:“殿下英明,这份宽容我记心上了。反正这些人现在也用不上,殿下若是需要的话,拿去也无妨的,我还省了银子呢,嘿嘿……”
“不用不用……还有能不能别叫我殿下?真的听着别扭。”李世昊摆手。
张天舒本就是个爽快人,俩人说话就越来越像朋友了。
正因为这样,李世昊的话止不住多了些,他说道:“侯爷有所不知,我自小长在农村,春种秋收每年都参与的,那种日子是真的悠闲啊……
春天的花蜜,夏天的蘑菇,秋天的果子,冬天的腊肉……都是记忆中的满足。
可惜,那都是滇国百姓的日子。想我们大顺,号称堂堂谭超,可百姓们……苦啊!”
张天舒听了心中亦是感慨,但他也更加确信李世昊是值得他和大顺百姓期待的明君了。
于是他叹了一声道:“唉~都是那些该死的奸臣!殿…公子如今来了上都,肯定是计划好了吧?需要我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客气啊!
就算咱们不是君臣,你也是我张家救命恩人呢,只要是你的命令,我绝不二话。”
李世昊:“咱们都能这样说话了,还提什么恩情?就当是忘年交就好了,那样我才不会更你客气嘛。”
“哈哈……好!”张天舒一拍桌子:“公子你直管说!”
李世昊也懒得再客气,便说道:“那我便直说了,我已经掌握了宰相一党和其他各国勾结的线索,对他们会在万寿节上要做的事情有了安排。
但我相信你也应该能想到,如果他们在万寿节上失败了,肯定会有更疯狂的举动。
为了避免国家动荡,我要你抓紧时间回东北去,稳定军心,防止北方邻国借机生事!”
张天舒果断应了,继而主动说道:“公子,你刚才说担心奸党后续的疯狂,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你或许可以去查一下……”
“哦?何事?”李世昊问。
张天舒答:“那天我和几个好友外出喝酒,无意中见到京畿营的副将和长平侯在一块儿打得火热。那长平侯林元道可是宰相的死忠,殿下还是防备一下的好。”
“好!此事我记下了。”李世昊面色突然凝重起来。
他之前疏忽了,只想着各方驻军,却差点忘了上都城郊还有三万人的部队呢。
其实也不该说是忘记,确切说是太过于放心,因为那京畿营的主将是暗卫出生,暗三,大名徐楚生。
暗卫营出来的人,那铁定就是自己人,但这副将却……
李世昊送走了张天舒,马上让尹祿去传信,彻查京畿营的事情。
情报也很快就送回了悬壶堂,尹祿禀报道:“主子!事情查清楚了。京畿营副将谢云海,是长平侯的连襟。
之前我们疏忽此人的原因,是因为他明面上不但从未和王烨伟有过私下交集,俩人之间还有些矛盾。
此次细查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妈蛋!还真是狡猾!”尹祿说到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
李世昊点头:“没事,既然查清楚了,他再狡猾也没有用了,你们看着处理吧。
还有,你让流萤阁的人这些天注意着点。纪百晓入了天牢,但他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祭酒,他那些门生不该如此安静的。”
流言舆论什么的,可是书生常用手段。
“是!”尹祿应了一声。
李世昊又道:“那些弹劾纪百晓卖出去的官员的奏折都准备好了吗?这次动静最好闹大一点,最好让王烨伟焦头烂额,无心他顾!”
尹祿回:“都准备好了!”
又嗤笑一声:“那些个御史是真的好笑,在百姓面前一副铮铮铁骨的样子,私底下却怂的要命。”
说起大顺朝堂百态,李世昊就会叹气。
他知道那些御史龌龊样子,真正表里如一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却被排挤得都住到城南去了,惨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