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秀峰妻子何氏,瘦的都脱了形了,包在厚厚的衣袍里看着娇小而脆弱。
她此刻正处于昏迷状态,露在外面的容貌看得李世昊惊心不已,两颊凹陷,嘴唇苍白,眼眶乌黑,一双手也跟鸡爪子似的,这绝对是他从医以来见过的最严重的病人。
他连忙让吕秀峰把何氏抱到内间诊疗床上躺好,才急急忙忙开始把脉。
可那脉象也太吓人,太缥缈了!半晌才有一丝,虚弱的几乎微不可查,若是换个大夫估计都以为这何氏已经死了。
这么微弱的脉象根本无法查清是何病症,李世昊又改了神识探查,这才在何氏的腹部看见不得了的玩意儿。
那是一群瘤子!对,你没看错,就是一群!
大的犹如李子,小的犹如米粒,大大小小的分布在何氏的肠胃里面,这样的病症进食都难,也难怪何氏瘦成这个样子了。
而且李世昊还发现她的肾水有枯竭现象,其它内脏也在衰败,这眼看就要死了啊!吓得李世昊连忙假装扎针,输了一丝灵气进去!
银针起落间,那何氏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出现一丝红晕,嘴唇的颜色也渐渐鲜活起来。
吕秀峰喜见此极而泣,对着李世昊就跪了下去:“求公子救我拙荆,在下愿意奉上全部家财,只求拙荆她能活命!”
全部家财?吕家可是皇商之家,全部家财估计都能装满两个国库了吧?这份夫妻情分得有多深啊!
抛却利弊,就冲吕秀峰对他妻子的这份真情,他李世昊也愿意出手相救。
于是他扶起吕秀峰道:“先生请起,说起来也是缘分,若是你们晚来半刻钟,我估计已经出发上都了。现如今既然遇上了,我定然不会放手不管的。
只是令正这个病症着实复杂,你能说说之前大夫的看法吗?我也好佐证一二。”
“是是……”吕秀峰抹了一把脸:“最开始的时候两年前,拙荆总说腹痛,第一个大夫说是肠胃不适,开了药之后也好了一阵。
可后来却是痛得更频繁了,之前那些药也再没用处。在下就去带着拙荆去找了荆州最有名的辛大夫,他说拙荆腹中有瘤,但他无法治疗,只开了止痛药。
在下又带拙荆前往上都,花了银钱求助太医,却也是无法医治。眼见拙荆日渐消瘦虚弱,人人都劝在下放弃,可在下……”
他说着说着又流起了眼泪,李世昊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想象一二,他安抚道:“先生还是收了眼泪吧,令正这病我治了。但我有些话必须先说清楚……”
“真的吗?太好啦!有何要求公子您尽管吩咐,在下必然应的。”吕秀峰再次抹脸,眼里全是惊喜。
李世昊继续道:“先生刚才的描述与我检查的结果相符,令正的腹中正是长了瘤子,而且数量很多。
除此之外,她因为长期缠绵病榻的原因,五脏皆已衰败,肾水还出现了枯竭现象。说句不好听的,她随时都有可能离世。”
吕秀峰闻言大急,李世昊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我既然能查出她病症,那就说明我能治。但治疗的方法……”
吕秀峰此时的脑海里只有“我能治”三个字,他祈求地看着李世昊道:“公子您直管治疗,在下拜托公子了!”
他们夫妻这两年辗转多地,好不容易听到这三个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更大的原因则是他知道何氏的身体,那真的就像李世昊说的一样,随时都能离世而去。
这种时候与其纠结什么治疗方式,还不如放手一搏,再坏的结果也和现在没什么两样了。
李世昊见他眼中坚定,嘴角便勾了起来道:“我需要切开他腹部取出瘤子,你需要先签一份同意书!”
门外伺候的尹祿立马送进来同意书,他们悬壶堂里随时都备着这种东西,用于一些需要动刀的病症。
“好,在下签!”吕秀峰答得爽快,但拿笔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切开腹部?那人还能活吗?他走南闯北这些年,也没听过这样的事情。
估计还是搏一搏的心态占了上风,吕秀峰最后还是签了字。
李世昊心里赞了一声,对他道:“先生你把令正抱到后院吧,我去开药,她这身子得调理一番,才能经受动刀。对了……你家下人不得进入后院。”
这是最后的考验,看看吕秀峰的真心到底有几何!
又对尹祿道:“禄哥你带先生过去。”
他说完就走,倒是吕秀峰怔在了原地,能做上皇商的他,脑子当然简单不了。
片刻后他才喃喃一句:“原来公子刚才是在考验在下啊!如果……”
他不敢想,如果他刚才表现出一些不信任或者犹豫放弃的话……他猛然摇头,甩开那些不好的思绪,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样子对尹祿道:“麻烦小哥带路!”
李世昊这边开的药方倒是简单,因为他刚才给何氏检查的时候就发现她体内沉积了很多长年份人参等补品的药力,他只需用药催化那些药力就够了。
最主要的还是他的木灵力,只有木灵力才能让何氏这棵枯萎的花恢复生机。
他把药交给悬壶堂的学徒,让他熬完送去客院,就去找香香了。行程被耽搁,有些事情就得改变一下了。
何氏一连服了三天的药,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有时还能坐起身来和吕秀峰说上半刻钟的话了。
吕秀峰满心感激,但李世昊一直没露面,他这天就抓住来送药的学徒道:“小哥留步,不知你家公子可有吩咐何时能进行下一步治疗?”
不是他心急,而是所有看见希望的人都这样。
学徒却答:“不知。”他也是善堂出来之人,他们的规矩中有一条:未经吩咐,绝不多言半句公子的事情。
从小到大的耳提面命,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吕秀峰只能无奈地放他离去,何氏虚弱地笑了笑道:“夫君你又何必着急?我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咱们啊,得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