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淼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尴尬地放下秧苗,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就朝两小道:“为师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处理,就先回去了。”
他说完就走,两小都没反应过来呢,人就走远了。
杜思淼身上还挂着李家管家的事务,确实很忙,所以两小也不在意,继续兴致勃勃地帮忙,扔完秧苗捆后,还跟着长工们一起下田插秧。
李家的长工全都是附近村子的人,大多都受过李家的恩惠,可是由于家穷,平时也没什么好东西感谢李家。
这会儿见李世昊和他们一起劳作,便从田里捡了好些个野马蹄,捧给李世昊吃。
这野马蹄,当地人也叫荸荠。成人拇指大小的紫黑球儿,削皮以后却是洁白剔透,味道十分清甜。
他们休息的当间儿,监工的连熊就掏出随身的小刀,和他们一起坐在田埂上,一个接一个地削了给他们吃,直吃得两小眉开眼笑的。
另一边犁田的长工们又抓了一篓子黄鳝和泥鳅送给两小,看着他们灿烂的笑,长工们也跟着开心,感觉总算是还上一点点恩情了,身心一阵轻松。
李家大院这边,杜思淼急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翻出了那本《无极龙象功》的抄本,咬咬牙开始修炼起来。
可怜的杜大儒,知识上是个巨人,身体素质上却是个巨婴,从小只和书本打交道的他,被功法折磨的惨叫声大到兰嬷嬷都给惊动了。
“杜先生,您没事吧?”兰嬷嬷在他房门口大声敲门,又问道:“需要帮忙吗?”
杜思淼觉得太丢脸了,强忍着经脉传来的剧痛,忙朝着门外道:“我没事,嬷嬷,我在修炼呢。”
“真没事吗?”兰嬷嬷明显不放心,因为上次李世昊修炼三天不出门,都没这样的动静。
杜思淼咬咬牙,再三说明自己没事,兰嬷嬷才离开了他的院子。
他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急急喘了几口气,又咬着牙再次修炼起来。
但这次他学聪明了,咬了一条毛巾在嘴里,总算是没有再出现之前那样惨绝人寰的叫声。
虽然没了声音,可疼痛却是真实存在的啊!
杜思淼用光了所有意志,也只冲开了指甲盖那么大点的经脉。而他的全身已经被汗浸透了,他只能无奈地放弃。
放弃的同时,一股羞愧也涌上心头。
他一直教导两小不要轻易放弃,要锲而不舍……可到了他自己,却是这个样子,他都有点嫌弃自己了。
休息半晌,他找来了影七,拿着抄本问他道:“七首领,你们练这功法的时候有多疼?”
影七刚才也听到了他的惨叫声,明白他这是不想放弃,心里升起一股佩服,认真给他解释道:
“疼肯定是疼的,但我们在暗卫早就受过抗击打训练,耐受力要比常人强很多,所以那疼痛还在忍受范围内。”
“哦?”杜思淼像是找到了出路一般,兴奋地问道:“何为抗击打训练?不知能否教我?”
他真心求教,影七也不忍心打击他,便认真给他解释了一遍抗击打训练。
又劝道:“先生您还是先练练基本功吧,身体素质好了比什么都管用,不管什么训练或功法,都是需要基本功支撑的。”
“是这样吗?”杜思淼喃喃道。
影七“嗯”了一声,安慰杜思淼道:“先生天赋还是很好的,只是没人教你而已。而且先生能有这样的学识,想必也是不缺乏毅力的,假以时日,先生定能得偿所愿。”
这话让杜思淼脸色好看很多,他真心朝影七拱手道:“谢谢七首领!”
影七退了出去,杜思淼也扔下了书本,思考起基本功的事情来。片刻后,他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锻炼的机会,便又去了田边,想用劳作来锻炼一下身体。
正坐在田埂上啃荸荠的两小远远见了他就使劲儿招手:“老师,快来,我们这儿有好吃的。”
杜思淼边走边嘀咕:“不是帮忙干活吗?怎么变成野餐了?”
他来到近前,连熊打了个招呼,递了一把削好的荸荠过去,给他介绍道:“先生尝尝,这叫荸荠,田里野生的,很甜。”
杜思淼朝连熊回了个礼,看向他手里晶莹剔透的荸荠,接过来道:“谢谢连家阿哥!”
两小在一旁催促道:“老师您快尝尝啊,可甜了。”
杜思淼斯文地方了一个荸荠进嘴,只感觉满嘴都是脆脆的甜,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这一份新鲜的甜,在这个季节真是太稀少了。
他陪着两小吃了一阵荸荠,才脱鞋下了田。粘稠的稀泥带着初春的湿寒包裹着他的脚,他打了个冷噤,直感觉走一步都困难。
一旁的长工见了,忙上前帮忙,还给他说了一些在水田里行走的要领。
慢慢的,杜思淼终于适应过来。只是显得有些狼狈,刚从田边走到插秧的位置,他就已经出汗了,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散落下来几丝。
他在长工的帮助下,拿了秧苗往泥里插,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就埋头加快了速度,六棵一排,边插边往后退,心底还忍不住地高兴。
他脑子里都已经出现要用他亲手种的粮食去做什么吃食的时候,他直起了身形,捶了几下酸疼的后腰,然后抬眼望去……
却看见他辛辛苦苦插下的秧苗全都漂浮在水田里!!!
这些秧苗衬着长工们使劲儿憋笑的脸,实在是太好笑了。两小开了头,所有人放声大笑起来,远处劳作的人也频频侧目,直笑得杜思淼羞红了脸。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逃,飞快地瞪了两小一眼后,他去捡起秧苗,十分认真地朝一旁的长工请教。
那长工见他这样,反而起了敬佩之心,边收起笑声,认真地教了他插秧的方法:
“要插深一点,先生你不要怕水没过秧苗,只从手入泥的深度算,到虎口位置就合适了……”
杜思淼谢过长工,在专业知识的加持下,后面插的秧苗都安安稳稳地待在田里了,他满意地露出了笑脸,感觉腰都没那么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