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甫山回到国公府的时候便见到连静柔低头修剪着花枝,气质清清,他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暴躁被抚平了一般。
“我不过是出了趟府,你至于这么大动作?”
回来的路上,连静柔看街上兵马乱走,拿着一张画像挨个询问国公夫人,兵马司被定国公按着脖子已经不止一次了。
“我就是担心……你去哪里了?”
李甫山寻了处坐下来,人只有在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过去他被仇恨蒙蔽双眼,给连静柔带来了无尽的伤害,每次想起,他都恨不得把过去的那个自己打死。
“走到半路,我突然想到摄政王可能知道一些内情,便改道去了摄政王府,顺便和他谈了谈我女儿的婚事。”
“如月现在在槐洲。”
李甫山一直有感觉,自从他和连静柔的二女儿找回来之后,连静柔对那个孩子不怎么亲近,难道是分开太久了吗,就像她和乔萱那孩子一样?
“她才回来没多久,现在谈婚事还太早,而且摄政王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皇上没有那么好心希望他的王妃是国公府的人,乔萱说皇上只是把如月当一颗棋子。”
“我本就没有想法让如月那么早出嫁。”
李甫山颔首,两个人算是暂时的在这件事上面达到了一致的意见,“你可从摄政王那里知道了什么?”
“不过是皇上想抬高宫里昭仪娘娘的身份,为了压住众人的口罢了。”连静柔放下剪刀,“等着吧,你女儿坐不住的。”
琉璃宫里,李乔萱确实坐不住了,她一觉醒过来,就被这样一道圣旨砸晕了脑袋,皇上竟然这样重视那个女人。
“柳柔柔最近在做什么?”
李乔萱精明的打算着。
彩月拿起梳子为她梳头发,铜镜里,女人的容颜惊若天人,一丝刚睡醒的慵懒之色挂在眉头,脖颈间隐隐有红痕划过。
“奴婢听说柳小主闭门不出,是在练舞。”
李乔萱笑着点了点胭脂红色,“也对,什么样的身份就做什么样的事情,她能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也算本宫没有看错她,昨晚皇上同本宫说,过几天在宫里办个宴会,也算为摄政王妃接风洗尘了,这次还是本宫来办,你去告诉她,只要她伶俐,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多的是。”
彩月称是,“也盼她不要辜负了娘娘的良苦用心。”
“但愿吧。”李乔萱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容貌完美的遗传了她的亲生母亲连静柔,说一句国色天香也不为过,她抬手描眉,彩月站在一边,“娘娘越发的貌美了,比连夫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母亲的容颜虽美,可到底少了三分属于女子的柔媚,她脾气又冷,算不上标准的美人,女子再厉害又如何,抓不住男人的心,便是什么都没有。”
李乔萱放下眉笔,“御膳房送汤了吗?”
“送了。”彩月说,“奴婢喝了,多谢娘娘。”
“嗯,你是伺候本宫的人,你做的好,本宫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的,你注意别随意说出去,免得皇上心里不高兴。”
“奴婢明白。”
送过来的药汤是皇上的一片心意,结果却被给了她一个奴婢喝,想必皇上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走吧,去看看王妃学得怎么样了。”
韩嬷嬷一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吓晕了过去,只见秦娇就跟泥堆里出来的泥人似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而秦娇在干什么,她在睡觉。
这简直是在以规矩为重的韩嬷嬷头顶上撒尿啊,气的老人家恨不得立刻就能驾鹤西去,“快把王妃喊醒,命厨房烧水!快点!”
有人扯秦娇的衣带的时候她就醒了,三四双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秦娇推了这一只手,另外一只又来了,根本就防不胜防。
“我自己洗行不行。”秦娇实在忍受不了了,把这些婢子全给轰了出去,一头栽进水里,再浮上水面的时候,一桶撒着玫瑰花瓣的水变成了混浊的一片。
秦娇没脸看的套上衣服,打了个哈欠轻快的出去了,韩嬷嬷用拐杖重重的捶地,“恕奴婢不敬了,王妃以后万不能如此。”
老人家铁青着脸,想来是气的不轻。
秦娇游神的摸了摸鼻子。
韩嬷嬷说,“王妃用了饭吗?”
“还没有。”
秦娇确实有点饿了,韩嬷嬷这么问,想必是体贴她,要等她吃过饭之后再开始教导礼仪,开口正要感谢,便听到韩嬷嬷说,“算作惩罚,今儿便饿着肚子学礼吧。”
“……”
“韩嬷嬷。”
“王妃想晚上也吃不到饭,尽可以磨蹭。”
秦娇没办法,只能认命,偏偏上午学的还是用膳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韩嬷嬷讲的是清楚,秦娇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珍馐,分泌的唾液不停的吞咽。
韩嬷嬷敲了敲桌子,“王妃。”
秦娇不舍的移开视线,“哦。”
韩嬷嬷又继续讲了起来。
“看来学的还不错,本宫招待不周,还请王妃见谅。”李乔萱摇着折扇,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柔美嗓音软的像是一颗糖,能把人的骨头酥软。
韩嬷嬷从椅子上起来,“奴婢参见娘娘。”
“韩嬷嬷快起,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不必对本宫行此大礼。”李乔萱亲自上前,将人扶了起来,笑语相迎。
“面见娘娘的规矩,奴婢不敢忘。”
“韩嬷嬷重礼,本宫也就不推辞了。”
李乔萱看向秦娇,一个坐没有坐相,站没有站相的女人,她是不看在眼里的,就像彩月说的那样,皇上也不会对一个别的男人的女人上心。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凤婷的五官虽不出彩,组合在一起,就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似乎从骨子里都透露出一股自信和张狂,眉间的恣意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在凤婷的身上看到了连静柔的幻像。
李乔萱摇摇头,真是被圣旨气疯了,一个是国公府的夫人,一个是摄政王府的王妃,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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