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几度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许小鱼静静听着,时不时给老夫人递上帕子擦泪。
“可我哪能死?我要是死了,我的小阿若怎么办?他们分明就容不下她,她可是我儿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啊!我护不住我儿子,我怎么能让阿若也随着去?
郡主,我别无所求,只求郡主能护住阿若,让阿若好好活在世上,哪怕平平凡凡,只求她一生顺遂,我便心满意足了,便是死也能瞑目。”
“老夫人,你很早就知道了吗?”
“郡主,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人确实与我儿像是同一人,可我看着自己儿子长大,有些细节也许我儿自己都不知道,可作为的母亲的却比谁都知晓得更多。”
“那老夫人知道阿若为什么会被送去清河县吗?”
“让阿若给关容让路。”
关老夫人卧病在床已久,可这些事她却比谁都要看得透彻。
卢氏不就是想抹掉关若这个关家嫡女的存在,让她与那人的女儿占了嫡女的身份,好谋求一门好亲事么?
“关容说,当年卢氏要将阿若送到清河县,是因为阿若的病被大夫诊断为花柳病,卢氏一怒之下,才将关若送出京的。”
“一派胡言!”关老夫人怒不可遏,“我家小阿若清清白白,她虽是卢氏生的,但她却绝不是卢氏那样水性杨花!”
“阿若确实不是生病,她是中毒。不过老夫人放心,阿若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她的脸其实也已经治好,我暂时不想让关家知道而已。”
“真、真的吗?”
关老夫人听到这消息,喜不自禁。
“千真万确,所以老夫人这段时间只需要安心养病便是。我能治好阿若的脸,也能治好你的病。老夫人,还有什么比手刃仇人更痛快的吗?你得好起来,为你儿子报仇,亲手将那对狗男女送上断头台!”
“是,我要将他们送上断头台,只有这样,才能告慰我儿在天之灵。郡主,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等大仇得报那天,我愿将关家所有都赠予你!”
“啧,老夫人,你看我像是缺钱的样子么?虽然我当初只是看阿若被人算计得可怜想帮她一把让她学些医术自保,不过现在也确实当她是姐妹。但关家的事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往后老夫人会明白。”
“郡主……”
“好了老夫人,你跟我说说你断定现在的关志才不是你儿子的证据吧,早晚用得上的。”许小鱼反手握住关老夫人,“这么多年都熬过来,咱们再等些时日,会还真正的关大人一个公道。”
“谢谢你郡主……”关老夫人老泪纵横,激动得不能自已。
一老一少在房间里聊了很久,冯嬷嬷回来,见房门紧闭,也没有进去打扰,直到许小鱼出来。
冯嬷嬷进屋见到关老夫人双眼红肿,担心得不行:“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我高兴,我们家小阿若有大靠山了。”
“嗯,郡主是个好人,大姑娘有这样的师父,想来也能顺遂许多。老夫人也不要过多担心大姑娘的脸,我相信郡主一定有法子治好她的。眼下最终的是老妇人你,安心把病治好才是正经事。”
“我相信郡主的。”
冯嬷嬷是关老夫人非常信任的人,但关老夫人也没有将关志才是假的这件事告诉她。
“老奴刚才外出回来时,经过杏林堂看到了大姑娘,老奴已经许久没见过大姑娘笑得那样开怀了,她在郡主这里真的很开心。老夫人,要不就让大姑娘留在郡主这边吧,关家那……”
想起昨晚的事,冯嬷嬷就觉得生气。
可她只是个下人,又能帮大姑娘什么?
“当个大夫也比当关家大姑娘轻松啊,小阿若愿意,就让她留着吧。至于关家,那已经不算是她的家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
……
满京城都是关容与人私通的流言。
虽然中间有人试图颠倒是非,说其实是关若与人私通,关若还因为脏病被送到清河县去。
结果,被人狂怼:
“放你娘的狗屁,关大姑娘可是小郡主的徒弟,她要真那么不检点患那种脏病,郡主能诊断不出?还会留着她当徒弟?”
“可不是,谁不知道小郡主恩怨分明,反正我是不信关大姑娘怎么样,再说了,人家关大姑娘只是脸上长了东西,谁家脏病长脸上的?”
“我看当初给关若看病的就是个庸医,大伙赶紧打听一下是哪个,往后都避开他,否则一不小心找上他看病,治不好就算了,连名声都被败坏。”
“怎么着,你昨晚是趴关家墙头亲眼瞧见这事了?关家昨晚走水,看到关二姑娘跟男人厮混的可不止关家的下人,旁边来帮忙的人都瞧见了!我瞧你这人贼头贼脑不是个好东西,指不定你故意抹黑小郡主的。”
“哎哟,还有人敢给小郡主泼脏水?兄弟们,上,打死这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小郡主可是救了我们满京城的人,这混账东西转头就说小郡主坏话!
……
眼看着那么多人冲过来,那帮着关容出来企图扭转流言风向的人慌忙夺路而逃。
再慢上半步,怕是就要被人打地爬不起来了。
跑了好几条巷子,才逃过那些人,躲在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呼吸。
幸好跑得快,不然小命都要交代了。
就在他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一道从天而降的阴影将他挡住。
那人抬头看去,对上一张俊美无双的面容以及寒意入骨的星眸。
“世、世子爷……”他顿时心头骇然,靠着墙软软地滑下去,“您、您怎么会在这?”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傅承彦。
傅承彦听说许明哲出事了,特地告假回城,没想到入城就听到这人明里暗里贬低许小鱼,他能忍别人说许小鱼坏话?
所以这人逃命,他就追了上来,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找人给他家小姑娘泼脏水的。
“正好路过。”傅承彦双手抱胸,“有些话听了一半心痒痒,想听个全部,来,你给小爷继续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