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鱼闻声看去。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走进来。
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许小鱼怀疑她是不是刷墙。
行走间,那些粉扑簌扑簌往下掉,颇为壮观。
鲜艳的桃红色穿在她身上,配上她的脸,说不出的俗气。
啧……
“这是我爹和我哥两个人挖的鱼塘,跟你们二房有什么关系?”谭氏一脸气愤,“不要见着别人有什么就抢什么!”
“长辈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外嫁女插嘴?”妇人冷冷地扫了谭氏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里扒外,从娘家搬东西贴补婆家!”
“大哥,这鱼塘的鱼要怎么卖,什么价格,你一个人可做不了主!这些年我们二房也没少帮衬你们,如今可没有撇开我们独吞这些银钱的道理不是?”
随后,这妇人越过谭家的人,径自来到许大郎面前:“大哥,这鱼什么价钱,还得跟我们商量才行,不知道大哥打算买多少?”
她说话的同时,还给许大郎抛媚眼。
老实人许大郎没见过这阵仗,本能地躲到许小鱼身后去,不敢和她直视,“这个你要问我妹妹,她做主!”
闻言,妇人的目光这才落到许小鱼身上。
许小鱼年纪小,但她精致的容貌却让妇人心生嫉妒。
“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而已,怎能做主呢?大哥莫不是与我开玩笑?”妇人轻蔑地扫了许小鱼一眼后,捂嘴轻笑,“小丫头就该好好呆在家里,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哦,难道你这个毛都要掉光的老女人就能?”傅承彦立刻护上,“她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吃你家米了?刷这么多粉也填不上你的嘴。”
原本还摆出一副傲慢姿态的妇人,被傅承彦骂得暴跳如雷:“你个丑八怪再说一遍!”
傅承彦后退一步:“你站远一点,你丑到我了,还有,不要说话,会熏出人命。”
妇人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你个小杂碎,我撕了你!”
说着,她就要扑上去打人。
“住手,你看你像什么话?”谭父厉声喝道,怒瞪着妇人,指着门口,“你给我滚出去!”
“你弟弟不在,你这样欺负你弟妹?当家的啊,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你大哥逼死啦,大家都来评评理啊,谭开春要逼死他弟妹啦!”妇人开始撒泼。
谭家大房的人见状,怒不可遏。
村长看不下去,皱眉道:“你大伯爷家过的什么日子你又不是看不到,你来闹什么?村里人可都瞧着的,他的鱼塘是他们爷几个一锹一锹挖出来,跟你们二房没有半点关系!”
“以前大房日子红火的时候,可没见着忘记你们二房。但是大房倒霉的时候,你们二房可是躲得远远的,现在还要从他们手中抢东西,像话吗?”
妇人不嚎了,叉着腰反驳:“村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抢他们东西?大房以前赚到钱,帮衬我们二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再说了,大房被人骗又不是我们找人去骗的,他们自己蠢,欠了这么多银子,我们二房也要过日子的,总不能都贴补了他们,让自己的娃喝西北风吧?”
“现在大房找到赚钱的法子,我们二房做小的跟着喝点汤汁肉末难道不该?大的本来就该照拂小的,还有,这是我们的家事,村长还是别乱插手的好。”
听着妇人理直气壮占人便宜的无耻嘴脸,许小鱼忍不住鼓掌:“我就说你怎么刷这么多粉,原来是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不刷点盖不住。”
“你大伯爷赚钱养你们就是理所当然,落难之后也活该被你一脚踹开,你脸这么大,是不小心把屁股长到脑袋上吗?”
“什么便宜都给你占了,在这么会算计,怎么在娘胎的时候不把容貌算计得好看些,长得丑,还不要脸,真教人长见识。”
妇人暴跳如雷:“你个小贱……”
才骂了四个字,妇人的声音消失了,她惊恐地看着眼前那个脸上长着胎记少年,喉咙一点点被收紧,渐渐感到难以呼吸。
“救、救命……”妇人憋红了脸,抓着傅承彦的手呼救。
傅承彦嫌恶地甩开她,往衣服上用力擦拭被妇人碰过的手腕。
得了自由,骤然呛入的空气让妇人剧烈地咳嗽起来。
脸上的脂粉纷纷扬扬掉落,很快就斑驳起来。
谭家大房的人和村长他们这才回过神来。
傅承彦退至许小鱼身后,吐槽到:“我的手好恶心。”
许小鱼想笑又不好笑出来,只能忍着:“你的手还会吐不成?”
“已经吐了。”傅承彦还在不停地擦着手,总觉得手上还附着沾了汗水的粘腻脂粉。
“你们竟然这样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妇人缓过来,尖叫一声。
“滚出去!”谭开春怒喝,“以后别踏入我家门口半步,我对你们二房已经仁至义尽,你要是还敢来闹,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妇人看出了谭开春的杀意,恨恨地道:“你们忘恩负义,要遭报应的!”
“要真有报应,首先就该轮到你!”谭氏一字一顿,“你自己清楚自己做过什么,我爹娘落难的时候你不帮一把还落井下石,现在倒想着分一杯羹,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行了,别与这妇人一般见识。”谭开春喝住女儿,顿了顿他看向许小鱼,“许姑娘,这鱼……”
许小鱼拿出五十两的银票递给谭开春,示意谭氏过来,附耳低语:“白眼狼还是少来往为妙,让你爹守着鱼塘,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说不定会给鱼塘下毒。”
谭氏赶紧记下。
签好文书之后,许小鱼等谭氏将她的提醒转告给谭开春之后,逗留了两刻钟便离开了东大村。
到了村外,许小鱼忽然瞥见两道身影,她喊住许大郎:“大哥,你停一下。”
“是忘了什么没拿吗?”许大郎问。
许小鱼却笑得神秘兮兮,“你们在这等一会,我马上回来。”
说完,她拉着傅承彦身形一晃,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许大郎和谭氏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