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掀开,看着马车旁容凛看来的目光,郁棠轻抽口气,转而和青萝道。
“让人传驾辇车来吧。”
辇车来得很快,青萝和青鸢扶着郁棠上了辇车,没多久,便消失在容凛视野。
按了按腰上,容凛垂下眼睛,和马车一并离开。
回到涟漪宫,看着小腿上撞青发紫的一块,郁棠再次抽了口气,不敢看地移开目光。
青鸢:“怎么会这么严重?”
青萝已然将药酒倒在手心搓热,看了郁棠一眼,提醒,“殿下忍着点。”
郁棠忍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尤其那块像是被揉开的感觉,格外难受。
“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药酒抹好,青萝又上了药,这才将郁棠撩起的裤管放下,抬眸。
“殿下是有什么心事吗?”
郁棠摇头,看着青萝懊恼自责模样,连忙拉住她,“只是不小心。”
“这几日,殿下走起来可能会有些难受。”
郁棠了然,腿不动的时候倒是不怎么疼,郁棠手欠地戳了一下,疼得秀美蹙紧。
“还挺疼的。”
青萝:“可不是,殿下方才疼得下不了马车。”
郁棠看着青萝,讨好地笑笑,“好阿萝,没有下次了。”
青萝这才松口气,紧张皱起的眉稍稍松开,“殿下确实该小心些,不然多疼啊。”
郁棠就知道青萝是在关心她,爱操心。郁棠有时候想,明明他们年岁相差也没有很大,但是阿萝好像把她当小孩子一样。
“殿下有自知之明,是奴婢没有想到的。”青萝收拾着药酒道。
郁棠:“……”
青鸢有些好奇地举起爪子,“那阿萝,我像什么?”
青萝看看她,没有说话,默默地收了东西走了。
青鸢看着青萝背影,有些疑惑。走到郁棠身边,将一杯荔枝冻递给殿下。
“殿下,她这是什么意思呀?我像什么呢?”
郁棠“咔嚓咔嚓”地咬着冰,低头享受美味,半晌指着窗前互啄鸟羽的麻雀道,“可能是这个。”
青鸢探了探脑袋不解,“为什么?”
郁棠垂着长长的睫,漫不经心开口,“可能是因为一样可爱吧。”
青鸢:“?”
看看窗外,看看窗里,总觉得不对。见青萝过来,青鸢凑到她身边,有些好奇道,“殿下方才说,你觉得我像是麻雀,很可爱?”
青萝看着吃得开心的殿下,又看了看身边的傻傻,平静笑笑,开口,“我就是这个意思。”
青鸢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但还是很开心。毕竟,很少有人觉得她可爱。
因为她练过,尽管殿下不让透露出去,但是她比普通人确实力气大些。平日里因为她脾气好,也常常帮其他宫人抬些东西什么的。
通常他们会说什么呢……“青鸢姑娘力气好大,能麻烦你帮我搬这个吗”“青鸢好厉害呀,这么重的东西”“青鸢你这么厉害,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第一次被说可爱,青鸢有些开心。青萝见她忽然在一边傻乐,有些忧愁地摸摸她额头。
郁棠一碗荔枝冻吃完,搓了搓冰冰凉凉的手,眼巴巴地看着青萝。
“殿下,这个吃多了您会肚子疼的。殿下您是不是忘了,您的小日子马上要来了。”
郁棠扁着嘴,心想她都受伤了青萝这么严肃,有些不高兴地垂下脑袋。
“没忘,不过真的不能再吃一碗吗?半碗可以吗?或者给我拿些荔枝过来?”
看殿下这么馋,青萝吩咐人去拿荔枝。只是,这一等,便等了好一会儿。
郁棠有些不满,以为是青萝特意吩咐的,心里有些委屈。
母后虽然让青萝管着自己,但是在吃食上面,郁棠自认为自己还能克制。
小腿上好了药,郁棠也不便走动,只让青鸢给她取了书,坐在一边看着。
偶尔看到精彩处,郁棠笑笑。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郁棠皱了眉。看青鸢出去,没一会儿,急匆匆地冲将进来,一脸惊慌神情。
郁棠将书合上,神色还算平静,“发生什么事了?”
青鸢呼吸有些乱,眼神有些空,“殿下,阿萝被打了!”
郁棠一惊,连忙起身。抬腿走了一步,秀眉紧蹙,格外的疼。
郁棠咬着牙走到青鸢面前,面上还算镇定,只是眼神明显有些担忧。
随之而来的,是疑惑和不解。毕竟,青萝是宫里的老人了,不至于……被其他人轻易欺负。
难道是,皇兄潜邸的旧人?来不及多想,郁棠让人驾了辇车。毕竟,她现在的情况,着实走不了多远。
等郁棠坐着辇车过去时,场面还算和谐,如果忽略脸上有着巴掌印的青萝,和跪在地上乌泱泱的一群人的话。
郁棠看到的那一刻,几乎是马上,脑海中有什么炸开。然后,郁棠看上去还算镇定地下了辇车,扶着青鸢的手过去。
“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郁棠目光落在一张盛气凌人的脸上,有些迟疑。
下一刻,有负责宫廷守卫的宫人过来,一见在场的人,打眼一看各人脸色,心下一个“咯噔”。
面带谄媚地上前,宫人给郁棠行礼,“小公主。”
转头又一礼,“年国公夫人。”
行礼之后,又有人在他耳边说明原委。听完,宫人抚了抚额头上的汗,有些紧张。
“殿下,事情是这样的……”
事情其实很简单,是年国公夫人的女儿行走冒失,不小心撞到正常行走的青萝。若是说句道歉,或是就这样走开,其实都没什么。
毕竟,年国公一派也是皇兄登上皇位的强力支持者,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容忍些。
郁棠还记得,上一世即便远在北苍,她也听说过年国公的小女儿追求白曜到疯魔的地步。
之前见到白曜时倒也真没想起来,如今记起……若是不曾有这事,她倒真会念在皇兄的份上,替两人撮合一下。
现在看来,这样跋扈无礼的女儿家,果真配不上世子。
“你为何要打我的人?”郁棠问。
也不知是不是真惯坏了,郁棠看着年岁岁眼中的不屑,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