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闷闷地应了,恹恹地躺好,由着青萝把被子又给她盖好。
被子窝在下颌下,郁棠舔了舔唇,有些渴。
“殿下,要喝点水吗?”罗帐又被撩开,是青鸢过来伺候。
喝过水,郁棠没有在床上多躺,起来穿衣用饭。
霍冉得知她生病,有些自责,“昨日你在庭院里睡,我应该催你上床睡的。”
郁棠皱了皱鼻子,鼻子有些酸酸的,“和你没关系,可能是昨晚太热,我把被子踢了的缘故吧。”
霍冉没有感觉到安慰,看小可怜地看着郁棠,爱怜地摸了摸她脑袋,“可怜见的,是思虑过度,还是前天晚上被掳走的后遗症?”
郁棠知道她还在好奇自己被路的事情,但是关于和生,郁棠还是摇摇头。
“不过是小毛病,很快就好了。”
霍冉轻叹口气,“但愿如此。”
担心把病起染了皇嫂,郁棠没有和太子妃一起用饭,坚定地在自己院里用了。
太子妃过来看望,也被郁棠挡在了外面。隔着门,郁棠坚定的道,“皇嫂,我马上就好了,等我好了就出去看你。”
霍冉在她身后嘲笑,“说的好像你们现在不能见面一样。”
郁棠冲霍冉做了个鬼脸,感觉有些冷,紧了紧衣领,“你也出去吧,不要被我染了病。”
霍冉抱臂靠在门后,一脸得意,“放心吧,我身体好看呢。”
见劝她不动,郁棠也不和她多说,只是慢吞吞地回屋打算再睡一会儿。
霍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死皮赖脸地也上了郁棠的床,被郁棠怒瞪了好一会儿。
抱了抱被子,霍冉厚脸皮地道,“棠棠,好棠棠,我心里不安,静兰那边不能打扰,反正你也要睡的吗,我陪着你。”
郁棠干脆翻个身不去理她。因为不舒服,郁棠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整个人也倦得动也不想动。
“棠棠,你知道吗?我现在闭眼就会做噩梦……还不如留在京城呢,还能陪着爹爹兄长他们一起,现在只能空担心。”
郁棠此刻脑子有些迟钝,本想安慰来着,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早上的那个“噩梦”。
说是噩梦,但是郁棠觉得……抿了抿唇,郁棠想,这个梦若是做下去或许也还有趣。
脸颊热了热,郁棠轻咳了一声,霍冉在身后很快道,“棠棠,你还没睡吗?”
郁棠:“……你这样说着,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霍冉纠结,“那我不说了吧。”
郁棠垂了垂眸子,心中叹气,“你还是说吧,我现在已经不困了。”
听着霍冉的担忧,郁棠安静听着。也是此刻,郁棠才发现,原来霍冉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心里的烦忧一点也不少。
反倒是郁棠,因为知道了因马上就要带解药去宫里,心情轻松了许多。只希望,中间不要出什么岔子。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故意和郁棠作对,下午的时候郁棠便听说城里戒严的事情。
而在晚间的时候,他们也接到消息,三皇子召集的人马到了,估计不日便会逼宫。
郁棠听说的时候,还裹着被子打寒颤呢。听到这事,郁棠整个人更是一个激灵。
理所当然的,这日晚上,没有一个人能安稳地睡觉。
没一会儿,又有些发热,郁棠脑子也有些昏昏的。用过药汤后,郁棠坐在窗下百无聊赖地拿出本佛经抄写,企图用这些来平静内心。
青萝过来催她上床去睡,郁棠只是摇头。青萝见她神情,也知道情况,心中虽是担忧,也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倒是不再催了。
没一会儿,窗子动了动,郁棠抬眸,一脸惊愕地看着窗子从外面打开,霍冉从窗后探进脑袋。
看到郁棠,霍冉抬手挥了挥,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个枕头。
看着霍冉从窗子爬进来,郁棠一言难尽的起身走过去,在她进来时阖上窗子,转头问,“怎么又过来了?”
看着眼窗子,又看霍冉整理着衣裙,“从门进来不好吗?”
霍冉眨了眨眼,神情竟是有些雀跃,“还挺好玩的。”
郁棠嘴角抽了抽,转身吩咐青萝备水沐浴。
霍冉兴致勃勃,“棠棠,我们要一起洗吗?”
郁棠挑了挑眉,和青萝补充道,“两桶热水,记得去霍冉院里给她拿两件衣服。”
霍冉拉住青萝:“你这样,岂不是告诉他们我偷偷跑出来了?”
郁棠无奈地看着玩心大起的人,竟是不知她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霍冉撞了撞郁棠肩膀,“你带了多余衣服没有,借我穿一件呗?”
她这般不见外,郁棠也只好点头,看向青萝,“那便从我的衣橱里找件新的出来。”
霍冉眉眼弯弯,人在原地转了一圈便一溜烟地往郁棠怀里挤,郁棠嫌弃地推拒一二,无奈,“到底怎么了?”
霍冉撒娇耍赖的把郁棠抱住,黏黏糊糊了好一会儿,这才安静下来。
没一会儿,郁棠便看到怀里人肩膀一抽一抽的,想要看看,霍冉却抱得很紧,死活不撒手。
夜色深沉,浓重得化不开。
躺在床上,听着身侧渐渐平平稳的呼吸,郁棠睁开了眼睛。
三皇兄的人马已经在京中侯着,只待三皇兄振臂一呼,却不知皇兄的人,现在有多少在京城。又或者,正在赶路的那些人,多久才能赶到。
郁棠知道霍冉担心父母兄长,也担心她的心上人。甚至皇嫂,这一晚也不好睡,可惜她现在染上风寒,不能到皇嫂跟前安慰。
相比上一世,这次皇兄有了更多的人相助,就连阿因那看在她,或者说是和生的面子上不再掺和其中,更不要说父皇母后中毒的解药也被了因取到了……
按着胸口,郁棠心里闷得慌。某一刻,郁棠有些生气自己的破身子,在这个时候生病。
因为霍冉在身边,郁棠便是心里烦闷也不敢辗转反侧,只是看着黑暗里星星点点的暗色斑块出神。
窗外月色皎洁无声,内里黑暗流泻。
更远处,同样的一片天地间,一队黑衣黑骑人马于夜色中如夜鸟划破静夜,朝着京城方向飞速赶路。
打头的人身形矫健,脊背因为赶路如弓绷紧,利眸凛冽,裹着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