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不知和生为何会对了因这么大的不满,郁棠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等着。
此时此刻,郁棠很想了因马上去到皇宫,把解药送去。但是,事实显然不允许,而且和生看上去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等到了因用过饭,已经是亥时了。屋外已然伸手不见五指,屋内饭食被撤下,三人围坐在桌前,一时气氛冷凝得像是要办丧事。
郁棠想到了庄子上等着她的青萝和青鸢,因为她突然被带走,现在也不知道该有多慌张。
和生坐在桌旁,小大人一样。但是没多久,小大人也有些困了,坐在桌前有些打瞌睡。
郁棠偶尔看到,不由弯了唇角,小声,“和生,要不要先去睡吧。”
“那阿姐呢?”和生一个激灵抬头,迷迷瞪瞪地问。
郁棠顿住了,看向外面,天色太晚,想必不方便赶路。面露迟疑,郁棠,“可有住处容我暂歇一晚?”
和生点点头,就要出去吩咐。了因在身后不见外地道,“那我呢?”
和生脚步一顿,回头,语气冷漠,“睡地上。”
了因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灰心。见郁棠看来,还好脾气地笑了笑。
郁棠觉得,了因有些奇奇怪怪的。不过还是替和生说道,“他只是嘴上说说,会给大师安排住处的。”
了因无语片刻,给她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被绳子勒出的瘀痕,又指了指自己脑袋,上面有一个包。
郁棠到底念着和生刚才可怜兮兮的样子,虚看一眼,昧着良心地道,“他还是个孩子。”
了因:“……把人砸晕套麻袋的孩子?”
郁棠不说话了,半晌从袖袋里掏出瓶药膏来,“给,活血化瘀的,很有用的。”
了因不客气地接了,郁棠脸上露出个讨好的笑,“大师善心,能不能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了因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上下打量郁棠片刻,道了声“阿弥陀佛”,闭上眼睛不吭声了。
郁棠知道他这是不计较了,心里有些抱歉,暗暗决定日后去永宁寺时,多添些香油钱。
之后,郁棠便去和生安排好的房间休息了。至于了因,虽然和生没有安置,阿因那也提前安排了房间。
临睡时,阿因那体贴地过来和郁棠解释。原因自然和郁棠之前猜测的一样,和生怨恨皇上,更是讨厌皇后。只是,之前身份低微,即便是想怨也没有功夫。
现在……
阿因那,“他心里太苦,需要一个寄托怨恨想对象罢了。”
叹了口气,阿因那,“幸好有公主,公主刚刚好地在那时出现,在和生心里,占据了独特的位置。”
有些轻松地笑笑,阿因那,“若非公主,此事还真没办法搞定。”
郁棠强忍困意,手掌歪撑着脑袋,不停地打着哈欠,眼神迷离,“你和冯娘娘,到底什么关系呀?你这么护着他?”
一觉醒来,郁棠感觉神清气爽的。窗外鸟鸣虫叫,声声入耳。
伸着的懒腰忽然停住,郁棠想到昨晚阿因那回答自己的话,便有些好奇。
她原本以为阿因那这么照顾和生是因为冯娘娘的关系,因为冯娘娘和阿因那的母妃曾经是旧相识。现在才知道,原来阿因那对和生那么好,只是因为他心上人的嘱托。
没有想到啊,为了那么威风的东临王,还是个大情种。
不过,和生他……郁棠现在想想和生昨晚的样子,不禁有些发愁。
很快地洗漱完毕,郁棠在下人的带领下见到了和生。
见郁棠目光游弋,似是在寻找什么,和生:“阿姐,我已经把人放走了。”
郁棠看了眼一旁的阿因那,这才放下心来。
阿因那看了眼闷闷不乐的和生,又见郁棠心思不属,“殿下可是想要回去了?”
郁棠有些迟疑,和生看她一样,倔强地移开目光,“想走就走吧。”
郁棠抿唇笑笑,一旁阿因那拍了拍他脑袋,“行了,说个挽留的话都不会,不能好好说话?”
郁棠奇怪两人之间关系的变化,阿因那冲她笑笑,“她说让我尽可能满足这家伙的心愿,但也明确说了,喜欢乖小孩。”
郁棠心中好奇,但更担心庄子上看不到自己的霍冉他们,不由问道,“可否先送我回去?”
“若是和生愿意,质子阁下知道我现在在何处……”
好像,不太安全了。郁棠想。
阿因那像是能猜出她的心里,开口道,“公主不必担心,您现在在何处,我是不知道的。”
也不知是不是为安郁棠的心,阿因那笑笑,“公主也知道,小殿下是不愿意看到公主受伤的。”
郁棠只有一点点放心,但还是坚持让阿因那把自己送回去。只是,离开时和生背对着她的小身影看着有些孤单,郁棠咬了咬牙,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
“说好了,和生在阿姐心里,很重要很重要。阿姐也会永远对和生好。”
再次被扛在肩上,郁棠在阿因那运功的那一刹那,感觉自己仿佛一个没有重量的麻袋,被阿因那运走。
被放下的时候,还是昨晚的那棵槐树下。而在郁棠被放下的那一刻,一群人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看着阿因那。
“何人带走公主,还不束手就擒?”
一声厉喝,郁棠才发现阿因那戴了半张面具,看不见面容。
阿因那也只是把人放下,不等人们反应,像来时一样很快不见了。
看着忽然跪了一地的人,郁棠抿了抿唇,“都起来吧。”
领头的走上前,“殿下,属下去追!”
郁棠“嗯”了声,随他们去了。没多久,青萝和青鸢赶了过来,还没上前,眼睛已经红了。
委委屈屈地凑上来,青鸢嘴巴噘得老高,“殿下,您昨晚是被掳到哪里了?奴婢都要担心坏了。”
还是青萝见殿下神色疲倦,拉住青鸢,“殿下,要睡会儿吗?”
郁棠点点头,感觉也累得慌,便去睡了。
半梦半醒间,郁棠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宫里。看着宫人们匆匆来去,气氛似是不对。慢慢往前走,却是看到挂着的白绸白灯笼。
心里一惊,郁棠便醒了。满头细汗淋漓,按着针扎般疼的脑袋,郁棠,“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