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玩,便不玩了。”
皇后试探着一锤定音,见郁棠脸色和缓了些,也顾不上高兴,先把人额头冷汗擦了擦,把小姑娘搂在怀里好好哄了哄。
郁棠委屈地点点头,又看到皇后腕上泛红的痕迹,窘迫地红了红脸。
“母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郁棠心疼地快要哭出来。
再想到重生前母后病重,自己因为去永宁寺求平安福没来得及看最后一眼,郁棠难过地憋红了眼眶,眼泪汪在眼眶里打转转。
皇后初时没注意,轻拍着郁棠后背,“好了,一会就消了,不是什么大事。明日太子妃要来宫里看我,可要过来说说话?”
郁棠重重地点点头,闷声“嗯”了一声。脑袋垂得低低的,眼泪却没忍住,“啪嗒啪嗒”地流出来。
皇后发觉出不妥,把人扶起来,抬手捧住郁棠的脸,吓了一跳,连忙拿出帕子擦她眼睛,“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受欺负了?怎么哭了?”
“我,我想娘亲能好好的,一直陪着我。”郁棠抽噎了一声,搂着母后的腰挂在上面,委屈极了。
“说什么傻话。”皇后只当郁棠前一句话是童言无忌,对她的依赖却很是受用。
只是,郁棠和往日不同的情况,皇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内心更是对使郁棠难过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
待回到宫里,皇后想,一定要查到那人,让其付出代价。
好生安慰了郁棠一番,等人睡了,皇后这才摆驾回宫。车辇上,皇后脸色冷凝,身上气息更是冷极了。
这厢,郁棠待皇后离开,又睡了整整一个时辰才醒。
坐在床上,郁棠发了会儿呆,想到自己在母后怀里哭兮兮的,还黏糊糊地撒娇要抱,尴尬地直用脚趾抠被子。
脸颊有些热,郁棠也不敢再睡了,索性下了床,示意青鸢道。
“鸢儿,和我去外面走走。”
披上红色狐裘披风,手里捧着手炉,郁棠在一片冰天雪地里走着。沁冷的风刮过,郁棠转过身避了避。
青鸢跟在后面,“殿下,要不要回去?你风寒刚好,可不能再冻着了。”
郁棠摇头:“不要,也没有很冷。”
这是她重生前的经验。在远嫁北苍的时候,第一年老王病重,她过得还可以。
但是等老王去世,新皇即位,她就关在了冷宫,衣服要自己洗,饭菜更是冷的馊的,她甚至学会了做饭。
而每年冬日是最难熬的,她本就身子不好,裹在被褥里浑身也是冷的。
直到后来,她注意到在雪地里走上一圈又一圈的青鸢,这才明白了。走起来,反而会暖。
在御花园走了一圈,郁棠也有些累了。远处有一块湖,结了冰,郁棠看着雪色湖面,脑中想到什么,脸色白了白。
重生前差不多的时间,皇嫂在这湖面上落了水,之后身体一直不好。
郁棠呼吸重了重,在原地平复了好一会儿,这才感觉胸口不那么重了。
“殿下,我们先走吧。”青鸢小声道,见郁棠看过来,指了指远处。
视野里柳树遮挡的地方,郁棠走到青鸢站着的位置,也看到了。几个小太监正在对一个小孩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虽然声音不大,但距离不远,刚巧能听到。
“小德子已经死了,你是他在宫外的养子,赶紧带着你爹走,别等人发现了连你一块死!”
“怎么?抱不动?瞧瞧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抱不动就滚出宫里!别仗着有贵人喜欢不识好歹。还让我们给你爹安葬,做梦呢?”
“呦,这物事还在呢?要不要杂家给你找个蚕室替你阉了,做个掌火太监?”
恶劣中透着鄙夷的话在耳边响着,郁棠看着青鸢一副想走又想看热闹的样子,不由轻声笑了笑。
“殿下?”青鸢小声惊呼,“您不是一向不管这事的?”
郁棠摇摇头,在那些人警惕的目光中走了过去。
“公主殿下?!”
发现的人吓了一跳,继而几人齐齐跪了下来,一下下地磕着头。
青鸢:“你们几个,胆敢在宫里私自打骂宫人,聚众围殴,还扰了殿下清净,可知罪?”
“奴才知错了,知错了!”
一片哀呼讨饶声,青鸢看向自家公主,郁棠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蜷缩成一团的人,语气清冷:“散了吧。”
呼啦啦几人都要走,郁棠又道,“留下一个。”
几人脚步一顿,你看我我看你,青鸢觉得他们磨叽,随手指了一人,其余人皆是逃过一劫地跑远了。
青鸢有些为难地看着地上的人,“殿下,这人该怎么办呐?他晕了。”
郁棠:“带回宫里。”
随后,郁棠指了指被留下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