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似乎是静止。
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世界上的杂音数不尽数,春日尽头,寒意消散。
沈召卿姿势几乎没怎么变动过。
他垂下了握着手机的手,冷白的指尖漫不经心似的敲着机身,远方是那小丫头奔跑的背影,被光影有所模糊,但是生机勃勃,阳光的、具有希望的。
与他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好一阵。
手机再次翁动起来。
沈召卿脸上仍旧无甚不妥,眼下淡痣在清冷气质中增添几分魅,他微微阖上眼皮,轻抚了下眉骨,说不清情绪的低声一句:“真是个小姑娘——”
最大胆的行径,不过就是一个在他这种成年许久的男人眼里,算得上轻描淡写的一个拥抱。
记忆深刻?
许是会记得吧。
他不再耽搁时间,开车门直接驱车离开。
却不曾看到,在侧前方门口,一道身影静静站在那里。
沈萝央看着那两车渐行渐远,几乎要看不清。
她脸上的表情却复杂难辨,在那阴暗之地,延绵晦涩的阴沉。
她看到了。
陈芙一那过分出格的行为,明明是一个失败者,却阴魂不散的胡搅蛮缠。
小叔的态度呢……?
为什么,没有呵斥?
许许多多的猜想杂乱。
沈萝央攥紧拳头,转身离开。
另一边。
陈芙一很快追上了步调慢悠悠的秦吱吱。
看着小丫头喜悦的表情,秦吱吱挑眉:“成了?”
陈芙一摇摇头:“没有的,只不过是……做了曾经想做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秦吱吱哼笑:“强吻?”
陈芙一脸一红:“没……没有,那个我没敢想。”
秦吱吱当即笑起来,几乎是捧腹大笑,她调侃:“不是吧小家伙,你就这点胆子啊?”
拉拉手?抱一抱?最高上限?
陈芙一糯着声小声反驳:“我都觉得很出格了……”
沈召卿平时跟个谪仙似的,轻易不能近身的样子,她已经很敢想了。
秦吱吱笑着摇摇头:“不得不说,你啊,前路遥遥。”
陈芙一嘟嘟嘴,许久后,她才好奇的看向秦吱吱:“那您呢?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秦吱吱似乎很坦然,“有啊,怎么会没。”
陈芙一眼睛亮了亮:“那然后呢?你们怎么样了?”
思索了须臾。
秦吱吱才眯着眼,缓缓道:“我一厢情愿,不了了之,悲剧收尾。”
陈芙一霎时间噎住,“对不起……”
“这有什么,谁没一段疼痛的青春。”
“那你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没有。”
“啊?”
秦吱吱打了个哈切,大步往前走,声音懒洋洋:“我一般都是恶毒反派剧本,正在悄咪咪诅咒对方分手。”
好一会儿。
陈芙一:“……???”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明媚,走在街角,满面的暖意。
沈周懿低着头,踩着脚下的影子,似乎心情格外的愉悦。
裴谨行步调散漫的跟着,左手小拇指被她勾着,缠缠绕绕的亲昵,令人爱不释手。
“想吃什么?现在去吃?”
沈周懿玩儿了一会儿,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裴谨行慵懒地睨着她,“我不饿。”
“嗯?你不是说那家饭菜不合胃口?”
“吃了几口,够了。”
他情绪低低淡淡的。音色与平时并无差别。
但是沈周懿向前一步,握着他的手,轻轻地踮了踮脚尖,仰着下巴看着他:“我看看。”
裴谨行干脆往街边花墙旁的灯柱一靠:“看什么?”
沈周懿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情绪不太对。”
虽然她对人情绪方面知晓的不够深刻全面。
但是她对裴谨行有了解,有种感知叫做直觉。
裴谨行眼皮浅浅一瞭,语气还是那混不吝的:“有吗?”
沈周懿点点头:“说说?”
裴谨行舌尖微抵上颚。
说什么?
说他自己小气?
“没什么,等会儿想去哪儿约会?”他不说,径直又往前走,倒也没松开沈周懿的手,内心别扭却也舍不得,谁叫他就是喜欢她,控制不住。
沈周懿顿了顿:“你说不说?”
听着语气已经有种认真劲儿了,裴谨行回过头,许是这段时间身体问题,肌肤更白,唇更红,眼尾都洇着一点红,眼睫黑而密,像是一圈天生的眼线,漂亮又氛围,很容易想让人升起来一种想要欺负他、看他这样一张脸哭的样子。
好吧——
其实她也挺恶趣味的。
看沈周懿已经摆明态度了。
裴谨行硬是沉默了良久,街边的风徐徐,吹在二人相握的手上,凉意横行也愣是谁都没松开,较着一股劲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才听到耳边倦淡又破罐子破摔的声音:“行,我吃醋。”
沈周懿一讶:“……?”
裴谨行潋滟的眸子似乎盛着春日冷冷淡淡的情意,醉意朦胧,明明那表情还是该死的慵倦,但是就是像委屈。
“你跟沈召卿,很亲?”
就是这么一句。
沈周懿就没控制住的笑起来,笑的两眼弯弯,“吃小舅的醋啊你?有没有出息?”
他随性地拨了拨黑发,殷红的唇一扯:“你好像很依赖他,对我都没这样过。”
沈周懿笑的不行,歪着头去挠挠他的下巴:“就因为这个?”
裴谨行不说话。
沈周懿干脆拉着他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
“我和小舅的关系,的确很好,这么说吧,小时候妈妈不太管我,后来她去世,若不是小舅照顾,我不一定能活到现在,无论是在沈家,还是疯人院,他对于我来说,感情是凌驾于亲戚这一词汇上的,像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割舍不掉,在那个冰冷的地方,报团取暖的存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疯人院的吗?”
他顿了顿:“为什么?”
沈周懿淡淡的勾唇,“我被那里的护工凌虐,小舅知道了,那会儿他才上大学没多久,那是我见到过他情绪最暴虐的一次,他……一把火把疯人院给点了,一场大火,都烧干净了。”
谁都不会想到。
理智又沉敛的他,会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举。
明明,平时他在沈家也举步艰难,但就是做了。
同时得罪了大舅妈和她娘家。
也同时让他们对这个平时有礼有内敛的男孩,心生畏惧。
这平静清冷的少年骨子里是何等狠戾冷漠之人。
若不是沈江海极力袒护,大舅妈娘家不敢追究责任,沈召卿很可能会吃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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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卿舅舅你是我的神!(土狗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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