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懿进了门。
找了一圈,才在露天阳台上找到宋戎颜。
她穿的很单薄,只披着一件披肩,里面就简单的睡裙,就那么迎着晌午的阳光,站在风里,凹凸有致的身材竟漫出一种单薄脆弱感,似乎摇摇欲坠。
沈周懿看着这个背影。
心脏猛的一缩,很是不舒服。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宋戎颜的手臂,“你在这儿做什么?不冷吗?”
宋戎颜看到是她,弯了弯眼睛,握着沈周懿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周周啊,过来坐这儿,我这层楼买的视野可好了,你看,江景,商圈,都在脚下。”
她们此时此刻身处的位置,正是阳台最边缘地带。
前方有护栏,但是宋戎颜站在护栏前的花坛上,大半截身子都在外面,稍微风大点,都能把人刮下去一样。
沈周懿无奈,将人扯下来,“不怕感冒啊?”
宋戎颜揉揉鼻子,是有点酸,“没事,就吹吹风,憋死了都。”
说着,她凑近沈周懿,一双过分艳丽的狐狸眼盯着她,笑的前仰后合,“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想不开?”
沈周懿沉默。
刚刚这个画面的确是吓到她了。
宋戎颜笑了好半天,笑的眼泪都顺着眼角渗出来了。
她随手一擦,勾着沈周懿肩膀往里面走,又没心没肺似的安慰:“想什么呢,我这么自私自利的人,才不会想不开,这才多大点事儿,跟以前经历的,不就是清粥小菜不痛不痒,别自己吓自己。”
进了屋子。
热气扑面。
宋戎颜去开了窗户,“乱七八糟的,昨天我跟他闹了一夜,还是挺奏效的,烦心事儿忘得七七八八。”
沈周懿瞥了眼她脖颈上的红痕。
“你们说清楚了吗?”
宋戎颜耸耸肩,“这种事,怎么能说得清。”
说着。
她去给沈周懿拿她爱喝的酸奶,背对沈周懿低着眼,“对不起,我一直隐瞒着你,我跟他的事情。”
她最不想让沈周懿看到她不堪的样子。
她很谢宿白开始的就不明不白,可以说,上不得什么台面,她一直都觉得谢宿白就是一个很彻头彻尾的商人,与她之间,就是很泾渭分明的互相利用关系,她图他给她的资源和名利,她给他解决一个男人需要的身体欲望,所以,她一直都压着,压着这段不光彩的关系。
她一个地下情人。
能跟金主谈什么条件?
结婚?杜绝一切莺莺燕燕?为她专一?
想什么呢。
她没那么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人啊,就该豁达点。
沈周懿有些头疼,她抿唇,最终轻叹,“感情的事情,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别受什么伤害就行。”
宋戎颜收了情绪,笑着转身回来,把酸奶递给沈周懿。
往她身边一躺,“及时行乐,我可清醒了,图他年轻,图他帅,图他有钱,还捧我,我受什么伤害?榨干臭男人!”
这话说的。
的确是挺想得开的。
沈周懿认真的打量她许久,“你一点儿不爱他?”
这一句。
倒是陷入了一阵沉默。
宋戎颜眯着眼,情绪迷茫,最终说,“爱吧。”
这个答案。
意料之外。
沈周懿以为她会否认,会无所谓的表态。
但……
宋戎颜轻叹,“他对我,其实算下来,确实挺好的,四年时间把我捧到了这个位置,从不让我参加什么应酬酒局,生病了也会从外地赶回来照顾我,我想要的,他都会买下来给我,可以说,我要什么他给什么。”
如果撇开这样一段关系。
若是正常男女朋友,这样的男友,足够好,足够令人艳羡了。
毫无错差可以挑。
但……可惜不是。
“阿颜,那样的家族,想要走下去,会很难的。”沈周懿不得不说出残忍的现实,“你们以后呢?”
宋戎颜淡笑,“别说他结婚,只要他打算跟哪个女人订婚,有那个念头,或者身边出现了那个他愿意的人,我会走的干干净净不拖泥带水,我这个人可是很有原则的。”
她说到做到。
当然,她足够清楚那个人不可能是他。
他也不可能会想要娶她。
毕竟,谢宿白对她过去,多少有一些了解。
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来让别人戳脊梁骨耻笑?
沈周懿不再多说,她明白宋戎颜的态度了。
既然这样,她也放心些了。
“正好,我会休息一段时间。”宋戎颜坐起来,眯着眼,“假期不定。”
沈周懿皱眉,“不是要拍戏?”
宋戎颜困倦地揉揉头发,自嘲地笑了笑:“我被换了。”
不止。
商务撤了,广告代言违约也在商讨,综艺节目临时取消。
她被暗地封杀中。
沈周懿立马明白了,这事儿,应该出自陆家之手。
她低敛眼睫。
陆家……
*
*
谢家宅邸。
偌大的客厅内,氛围极其的低气压。
谢宿白进门时,还能听到里面安抚老太太的声音,他扯了扯领带,眼皮子耷拉着,他指尖抵了抵鼻梁上的眼镜,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漠。
客厅里。
香炉袅袅,具有很好的安神作用。
主位上,一位头发花白的年迈老太握着手杖,表情算不上愉快。
旁边,坐着一贵妇,四十上下。
谢宿白进去,往沙发上一坐,“奶奶。”
谢老太太侧目,“你跟陆家那小丫头怎么回事?”
“不怎么。”
“宿白,好好说话。”
边儿上的女人开口,眉心蹙起,她是谢宿白的姐姐,大他十多岁,他们姐弟二人父母二十年前飞往国外时遭遇了事故,坠机人亡,是她将谢宿白拉扯大的,长姐如母,也颇有威严。
谢宿白显然不是什么软茬,他口吻不紧不慢,“我若是态度不好,今天我不会回来,你们要说的不都心知肚明。”
谢荷心里焦灼,她自然是为弟弟好,但是奶奶这边又得安抚,万一谢宿白没个轻重,惹了老太太不快,事情岂不是更难办了?
“陆家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陆姿琦那丫头住院,头上缝了七针,这事儿非同小可!搁在哪里,都是要以故意伤人罪处置的。”谢荷说。
谢宿白镜片后眸色稍冷。
好一阵子。
谢老太太才发话,“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脾气秉性我都清楚,宿白,你不该带着那个女明星招摇过市,岂不是打了陆家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