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以前的将军都不是顾璋啊,要是真的被顾璋看见了,他会不会多想?你发现自己被他看见了,你会不会多想?
……
这些问题,就像附骨之蛆一样,一直在柳婵衣的脑海里。
但是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什么要犹豫呢?
这一次,说不定之后再也不会见面了,何必要让自己后悔?
顾璋出城的时候,百官相送,一是为了造势,让敌国感觉到危机,二是,他们实在是不太愿意让顾璋去边疆,毕竟,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骑着马,顾璋走在了最前面,在即将出发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一眼这座城,看了一眼云都。
眼中闪烁着坚定,他最爱的人在这城里,为了守护自己最爱的人,他绝对不能够退缩,不能够往后退一步。
希望自己回来的时候,还能够见到她,顾璋眼角余光好像看见了什么,人群的最后面,站着一个身着粉色儒裙的姑娘,脸上戴着面纱,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顾璋脸上露出来了一个笑容。
他知道对方是谁,她能来,自己很惊喜也很开心,希望,自己不会让她失望。
柳婵衣站在最后面,让人群遮挡着自己,免得被人看见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璋的目光好像若有若无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柳婵衣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就松开来了,算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被看见了,也没关系。
“出发。”
就算是再舍不得这个地方,顾璋也不能够继续逗留了,他定定的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大声说道。
所有人都随着他一同朝着外面走去,柳婵衣站在人群中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顾璋的背影,直到所有人都散开来了。
……
“小雅,该吃药了。”
池泾清穿着纹锦青衣衫,一条藏蓝龙凤纹带系在腰间,一头长若流水的长发,有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眼,手中端着药碗,语气温柔,当真是温文尔雅。
“咳咳,又劳表哥费心了,煎药这些小事,交给婢子们便是,我虽余毒未清,到底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柳婵衣掩嘴轻咳了两声,语气间带着关切。
池泾清微微一叹,把药碗放在桌上道:“小雅说的什么话,你是我表妹,照顾你是应当应分的事情,哪有什么劳烦,若下次再如此,便是要与表哥生分。”
柳婵衣闻言端起药碗喝了一口,看着池泾清皱巴着小脸声音小小的撒娇道:“表哥,苦。”
大概是那天的事情实在是有一点刺激到了柳婵衣,现在倒是越发的孩子气了,只是池泾清愿意纵容着她,平日里倒也配合,柳婵衣便越发觉得自己这样也没什么问题。
池泾清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伸出手,一枚蜜饯被他送进柳婵衣口中,语气温和好似哄小孩般:“乖,小雅,不苦。”
柳婵衣喝着药,含着蜜饯,散去口中苦味,娇气的道:“我该去给阿母请安了,表哥与我一道去吗?”
“好。”池泾清颔首,随柳婵衣一同去了柳夫人的院子。
中年美妇正坐在主位,颇有一府主母的气派,一身墨绿色衣裙,又衬得她多了几分书卷气息,瞧见两个孩子给自己行礼,便放下手中账本,匆匆几步上前拉住了柳婵衣的手。
“小雅,好些了么?阿母不是跟你说不要出来,这些日子好好休息,家中之事自有阿母搭理,你不必忧心。”
“泾清,小雅的身子,还要劳烦你。”
柳夫人眉眼中透着柔和,满是慈爱,却难掩疲惫,柳家已经开始遭到攻击了。
“姑姑客气了,小雅是我表妹,怎敢不尽心竭力。”池泾清拱手一礼,温润如玉道。
“阿母,你放心,多亏了表哥医术高明,我身子好多了。”柳婵衣也是拉着柳夫人的衣角撒娇道。
池泾清看着她这模样,心中愉悦,脸上却是正了神色,语气从未有过的压抑认真道:“如今朝局扑朔,云都动荡,实不是久居之所,皇室之人皆被暗算,柳家曾与陛下亲近,可以称之为左膀右臂亦不为过。”
“如今皇室遭劫,宗室崩猝,原本碍于皇帝对柳家庇护之人,也是纷纷落井下石,想要趁此机会在柳家撕下一块肉。”
“幕后之人,定然也将柳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你先前中毒只是他们对柳家动手的讯号,小雅,你应该同柳家众人一起离开云都,先保柳家根基,再行图谋。”
池泾清说的有理有据,而且柳夫人也明显感觉到了这些时日的吃力,确实该收缩势力,暂避锋芒,以求来日再以此为基石推柳家一步。
“可我的身子,虽然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距离彻底清除毒素,还需要一段时间,经不起劳碌奔波,这云都便是风暴中心,我也得呆着了。”柳婵衣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透着暗暗的窃喜。
她何尝不知道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跟家人一起离开云都,可是她心中始终怀着一丝希望,她想找找他的。
柳婵衣不信,像他那般聪明精明的人,也能被算计进去,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那人已死。
想到此处柳婵衣的眼里,已经蓄起了泪水,只是一念至此,就难掩心中哀伤。
“呦,瞧着我来的不是时候,这是婵姐儿,这是在追念你那未婚先逝的未婚夫呢?”柳家的二房夫人,掀开帘子,直接走了进来。
后头跟着阻拦的丫鬟,连连向柳夫人告罪:“奴婢没拦住二夫人,请夫人责罚。”
“她是主,你是奴,拦不住才正常,下去吧。”柳夫人微微一叹,很是温柔体贴道。
婢女扣着头,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二房夫人见此,心中却是极为不平衡,冷声道:“嫂子还是惯会收买人心,可以你那些伎俩,收买几个人心又如何?婵姐儿克夫的名声,如今可是传遍了云都了。”
“不过定亲不久,就克死整个皇室,蝉姐儿也是头一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