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回了府中，柳婵衣也还是有一点恍惚。
但是还好她没有忘记她们是偷偷溜出来的，是从后门回来的，没有让别人发现。
柳婵衣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出去的这一趟，到底是好是坏？
这一下午，柳婵衣一直坐在窗户旁，看着外面一言不发。
但是她的脑袋里面完全就是放空的状态，怕自己如果想想一些什么东西的话，就会去想，顾璋现在在和赵如做一些什么，是不是他们之间有好多的话都没有说？
她不敢去想这些，只好放空自己的思绪，让自己什么都不想。
晚间的时候，柳夫人让人过来召她一起去吃晚膳。
柳婵衣害怕被她瞧出什么来，不太愿意过去，可若是自己真的不过去的话，阿母就一定会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
如果是自己过去的话，阿母说不定看不出自己心里面装着事情，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柳婵衣最后还是去了，柳夫人在她一进来的时候，就伸手去握她的手，这一下来的突然，柳婵衣根本就来不及缩回去，就被柳夫人给碰着了。
碰到了她手上的温度之后，柳夫人有点生气的瞪了她一眼，“真的是不会照顾自己，手都这么冰了，也不知道多加一件衣服。”
柳婵衣笑了笑，这笑容有一点勉强，柳夫人只以为她是被冻着了，所以倒也没有怀疑什么。
用晚膳的时候，柳婵衣一直都非常的安静，柳夫人这下起了点疑心，看着柳婵衣不说话。
柳婵衣心里面一咯噔，柳夫人想来聪明，自己的不对劲，对方怕是已经看出来了，但是柳婵衣还是倔强的想要伪装一下，把自己伪装出一副根本没什么事情的样子。
柳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碗，看着柳婵衣就像是小猫进食一样的吃东西，也不说话，就是看着。
柳婵衣最后实在是感觉自己的压力有一点大，只好选择把自己手里面的碗放了下来，低垂着眉眼，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我知道阿母有些想问的，如果阿母想知道的话，直接问我就好了。”
知道瞒不住，柳婵衣心里面反倒是觉得轻松了一点，至少自己和阿母说了，那些事情，就不是自己一个人担着了，阿母会安慰自己，会替自己分担。
柳夫人叹了口气，其实已经想明白了大半，“你今天是不是偷偷出去了？”
柳婵衣本来还以为她会问自己到底遇见了什么，却没有想到，她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如果自己真的出去了，那么现在自己的这副模样，其实完全是可以解释的，因为，去接赵如的那个人，是宁王顾璋啊。
柳婵衣抬头看着顶上，想要把自己眼眶当中的眼泪给逼回去，等到缓过来了一点之后她看着柳夫人，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哪里会这么老实？要是我早知道一点，就让你今天直接和我待在一起了，这样我就能够看着你，不让你出去。”
柳夫人心里面也有一点后悔了，说到底是因为自己没有看住她，若是自己能看住她的话，今天的事情虽然还会发生，但也会比现在好一点。
自己亲自见到这件事情，和从别人的口里面听来，那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都已经去过了。”柳婵衣咧开嘴扯出来了一个比较勉强的笑容。
她的心中却不后悔，去过了就去过了吧，没什么好后悔的，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自己想的不够明白，若是自己能够想的明白些，就算是看见了，也绝对不会对自己造成很大的影响。
“若是心中不好受，就不要勉强自己笑出来了。”柳夫人是何人，她最是熟悉柳婵衣了，也知道她现在只是在逞强罢了。
“阿母。”明明方才委屈着难受的时候，柳婵衣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可现在被人一关心，心里顿时就委屈起来了。
那怎么难受也哭不出来的眼泪，现在就像是卸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控制起来。
柳夫人看着她这个模样，也有些替她难受，毕竟是一直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除了宁王，谁曾给她收过半分委屈。
心疼自己的孩子，柳夫人一把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低声安抚：“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柳婵衣就在这源源不断的安抚声中大哭了一场，最后抽噎着脱离柳夫人的怀抱。
或许是当时哭的太难受了，在哭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停下来了之后，倒是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阿母，我好多了。”柳婵衣说的有些模糊不清，哭腔浓重。
就算是心疼自己的孩子，柳夫人也只是能看着她独自难受，自己并不能帮上什么，这终究还是柳婵衣自己的心结。
所以柳夫人很是放心的放手道：“要是觉得好多了，就回去歇一会吧，这是你自己的心结，别人插手都没有用的，还是需要你自己解开来。”
柳夫人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柳婵衣自己也是知道的，刚才哭的那么难受，她也没想要在柳夫人这里多呆，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一打开门，柳婵衣就看见了外面飘舞的雪花，一片一片的缓慢落下，不知道下了多久了，院中的树上已经染上了一层洁白。
秋水走过来想要给柳婵衣打伞，却见柳婵衣摇摇头，拒绝了。
而后一人走进了纷扬大雪当中，秋水有些愣住，拿着伞不知该怎么般。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忙追了上去。
小姐不愿意撑伞就不撑伞吧，总归是离着不远，小姐难受的话，想做什么，自己还是不阻止比较好，让小姐任性一次。
凉夜月沉如水，宁王府的一处水榭。
顾璋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府门的方向出神。
赵如一来，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些许碎发在寒风里随风飘动，月光照耀着他的半边轮廓，看上就好像是从清冷月宫中走下来的神祗。
这就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啊。
从自己一到边疆去，自己就看上了他，喜欢的滋味在心里面蔓延，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何为相思。
